岑西西觉得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就是自私自利,见不得自己身边的人拥有自己小心翼翼都不敢大声说一句“我喜欢你”的那个人。
就这样吧,对自己狠一点,做一回坏人,也忘记那个人。
她们冷战了两天,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夏光想这种关系是被抛弃了吗?她不知道。
第三天,楼梯道上还是人山人海,她扯唇站在其中,步伐缓慢,前后左右的人推着她的身体挤入人海,这次没有人会说“夏夏,抓紧我,你这么瘦,迟早被挤扁。”
想到这里,不由的自嘲出声,一个人也挺好的,强求来的从来都不属于。
后面传来了声音,有点急切。
还没等她回头,劈头盖脸的责骂声就落了下来。
“夏同学,你知不知道在楼道上面发呆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没看过新闻吗?在仔细看路的情况下都会发生踩踏事件,你倒是心大,一点也不害怕。”手臂被他用力的抓住,他眼睛死死的盯着,不留一点空隙。
“听到没有,在楼梯道上要看路,不要思想发散,下一次,没有人会抓住你的手。”
心头缺失的部分,慢慢的被填满了,心脏那里鼓鼓的,很暖。
“聿同学,没办法,这不是有你抓着我的吗?”她的头点了点,嘴上嘟囔着笑,“下一次,我也敢。”
他无奈的笑,手上的力道更大了,腿部一个用力,跳上了同一阶台阶,懒懒的掀开眼皮,露出里面的轻狂,“下一次想都别想。”
周围很聒噪,脚下也不是平地,周围也挤的不可开交,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就是平地,一点也不难走,相反,一路上洒满鲜花,有着经久的掌声,有人喝彩欢呼,点点微光投在她的少年的轮廓上,连接了一个繁星宇宙。
“喂,前面干什么呢?后面都堵了,赶快走啊!”
“知不知道书很重,搬书站着很累。”
泪落下,一眨眼就消失了,一阶一阶的台阶走着,身旁站着个人,笑的肆意不羁,他的手宽大温暖,他握着她的那阶长长宽宽的“L”形楼梯,上面有着许多人的脚印,有一对,是成双的。
声音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再也听不见。
不要难过,没事的,她还有他。
时间过的飞快,高中的每一天都很快,老师们也说快,学生则是不知不觉的过了一天又一天,某些无关紧要的事,早就跑的不见人影了。
从老师口中,知道了江淮北准备过年后就转学,同学只是趁着老师不在吹着口哨,调侃道:“呦,江学霸要转学了,看来还是一中太菜了,留不住学霸进步的心。”
江淮北挑着眉,斜瞥着前方,扯了扯唇,笑道:“是啊,我看你们是嫉妒我了吧,可以脱离魔爪,你们还在学习的苦海里面挣扎着。”
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贱,浑身让人看着都不爽。
“没办法啊,本学霸就不陪你们受罪了,先行一步,逍遥快活去了。”
引得班上一阵唏嘘,鄙视声连连。
玩笑话,说说也就过去了,没有人在意别人的离去。
新年倒是越来越没有味道了,没有爆竹声,也没有烟花,城市寂静不吭,农村也是,近些年,对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非常严,抓的很厉害,没有人敢放。
那一天,寻常的春节假期,QQ小群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原因则是江淮北发了条一起去放烟花的消息。
本来就无聊,能出去玩,自然没有人拒绝。
四人约定好地点时间,准备着放烟花的仙女棒。
放烟花的地点是当地很有名的一个小桥旁边,土地开阔,视野遥远,天空上冒着小星星,星河耀眼。
最先到达的是江淮北和聿时,早早就在约定好的地点等着,夏光到的时候还纳闷,这两人怎么来的这么齐,真怀疑是不是住在一起。
气温不是很高,夏光戴着大大的帽子,围着厚重的围巾,胖胖的,像冰天雪地里的企鹅,动作笨拙。
聿时和江淮北忍不住笑出来,握成拳放在嘴角,掩饰着笑意,眉眼弯弯,全是笑。
岑西西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少年们眉眼上挑,爽朗的笑声散在风中,视线看着眼前羞红的女孩,多么温馨美好的画面,她扭过头,逃避了。
她感觉她的出现破坏了氛围,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生硬的挤进去,不管不顾的享受着不属于自己的热闹。
所以,她没有停留,红色的围巾随着奔跑的速度飘在风中,只能看见一个红色的片影,急切的逃离边缘。
江淮北抬头看见了那抹红色,愣住了,瞳孔放大,眼帘下是投下的暗影,面色僵硬的逃避,“对了,我忘记拿东西了,你们先在这里放烟花,我要赶回去拿东西。”
聿时不置可否,示意夏光跟着他走。
他能不清楚吗?借口罢了,喜欢人家姑娘还不去追,倒是有时间在这里墨迹。
夏光不解的看着聿时嘴角的不屑,眸子亮亮的看着他,聿时没说话,拉着自己姑娘的小手,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哄道:“人家去追人了,你好奇个什么劲?”
“我没好奇,就是……好奇西西怎么还没有来。”白色长长的围巾在女孩的脖子上盘绕成一圈一圈的,女孩的头稍微一低,就只能看见小巧的鼻梁趴在白色毛茸茸的围巾上,可爱的过分。
聿时轻轻转过头,说,“小小别担心了,放心吧,没事的。”
“嗯”
女孩的手握着他的手,脸颊上梨涡浅笑,哼着小歌,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着,眼睛里含着碎钻,一下子落进了他躁动的心口,手掌悄悄的用力抓紧,嘴角勾起了笑。
江淮北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焦急,好歹岑西西也这么大一个人了,也不至于没大没小的,还能出事不成。
越想越气,胸腔被堵的难受,又发泄不出来,眼前掠过一个又一个地方,都没有他想要找的人,自责感涌上,江淮北想,是不是他不说废话,他就会找到她,不会把她弄丢。
无助感在嗓子眼里面咕囔,烦躁的他用力捶打着地面,咬紧了牙关,背后突然出来了女孩的声音,“江淮北,你在干嘛?你有病啊,这么喜欢自虐。”
他听到声音,站起身,奔到女孩的身边,没有一刻的犹豫,紧紧抱着她,下巴靠在女孩的肩膀上,细碎的头发钻进了宽松的围巾里面,贴上了少女的脖颈,像是威胁,一把刀悬在上面。
他压抑着怒火,嗓音有种咬牙切齿的的咔咔的声音,仿佛再晚几秒,她就会被他粉身碎骨,“岑西西,下一次不准再跑了。”
“你是什么意思?”
岑西西挣扎着问他,“你到底什么意思?”
双手用力推开他,根本推不动,他像个死皮膏药似的,耍流氓,“你他妈的有病是吧?动不动就抱人。”
就这样子拥抱着她,希望时间再慢一点,多给我几秒,让我再拥有一次她的怀抱,以后,她就属于别人了。
江淮北这样想着,可惜,时间不会同情任何人,他的时间没有被宽限,结束吧,趁着还有力气,还有力气说话。
“没什么意思。”他松开了,轻浮的笑着,挑着眉,混不吝的说:“我就是耍流氓了,你能怎么办?”
他步步紧逼,阴沉的影子与她的重叠,俯身在她耳旁,温热的气息扑在耳面上,烫的她身体一颤,“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一个人,我直接把流氓耍到底。”
“你……混蛋。”她想要听的不是这句话,她想知道他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她。
女孩愣在原地,眸子一点光也没有,眼泪无声的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落在了他的喉结处,凉的,他抿唇起身,不说话,拉着女孩往回走,强硬不容拒绝。
“江淮北,你放开我,你有病。”
手腕上的力道一点也没收,反而越抓越紧,她气的咬上他的手臂,“我让你放开,你听见没有,说话。”牙齿与血肉接触,不经暧昧,血猩味迅速在口腔里蔓延,她松开了口,哭出了声,“江淮北,你欺负我,你……你……欺负我……我……我讨厌你。”
“说够了吗?”他没有回头,一股脑的拉着继续走,仿佛回头就会落去万丈深渊,冷冷的说:“咬也咬过了,闹也闹过了,赶紧给我回家。既然不想来放烟花,那就回家。”
他的话冰冷,没有感情,不知重量的猛烈撞击她早就漂浮的最后一根稻草上,哐哐,玻璃渣碎了一地,海下面的人窒息了。
“回就回,谁稀罕。”
谁稀罕你,江淮北,谁稀罕你。
江淮北松了紧紧咬着的牙,牙齿与口腔的碰撞早就血肉模糊,他最早体味到了血猩,也是说话最狠的一个人。
岑西西听不见那句熟悉的话,他轻声说了句,别哭,西西公主,会有人爱你的。
以后,你会和别人结婚的,会有别人娶你的。
再见了,岑西西。
再见了,岑妹妹。
再见了,岑球球。
再见了,西西公主。
天空朦胧,云雾的另一边,五彩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盛开了一朵朵的短暂的星河,最后还没来的及造就一整个银河就消失了。
烟花虽小,美而短暂,下一年,下下下一年,遥岸相望,我与你殊途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