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泉州市舶司宣旨的小太监难得出一趟宫门,一路上乘船走漕运不紧不慢,奏折却是快马加鞭率先抵达市舶司。
提举司张朝收到王安的嘉奖喜翻了心,当即请了陈明峰来市舶司商议如何转运红夷大炮的事宜。
陈明峰不敢怠慢,换了明朝常服,随着小太监步入市舶司内堂。
张朝乍然见到陈明峰头戴黑色四方巾一袭浅蓝色长袍,不由得心头讶然,暗赞一句果然是一表人才。活脱脱的明国风流才子的装扮,再无半点岛国夷民的粗鄙与放浪。
陈明峰拱拱手,“见过提举司。”
张朝笑眯眯的问道:“王子殿下居住可还适意?”
“托提举司的福,一切安好。”
“今儿晌午我接到奏折批复,圣上下旨命王子殿下随同火炮同赴京师面圣,圣旨不日可抵泉州府。”
“面圣”这两个字听来极为悦耳,陈明峰以前想都不敢想自己会有朝一日面见大明皇帝,心头暗自欢喜,表面不动声色,说道:“多谢提举司厚爱,若不是提举司力荐,明峰岂有面圣的机会。”
“王子殿下于我大明忠心一片,杂家不过如实上奏天听,举手之劳罢了。”
陈明峰正色道:“提举司提拔之意,明峰必有厚报。”
张朝微微颔首,一双小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暗道这位帕努瓦斯王子果然是世事通达知情知趣,自己才开了个口,他就明了,上道啊。
“此来是与王子殿下商议火炮转运之事,不知王子殿下打算转运几门火炮?”
“三门。”
张朝微感失望,转念一想这三门火炮全是陈明峰白送的,真正分文不收,也算是大手笔了。
陈明峰察觉到张朝眼中失望的神情,沉声解释道:“不瞒提举司,我等从帕努瓦斯前来大明经历艰难,更遭遇了凶狠的海盗,本该为圣上分忧尽数献上火炮,但海上盗匪猖獗,唯恐炮火少了不能自保,如此献上三门五千斤火炮以供提举司调遣。”
张朝微微点头,三门就三门吧,反正杂家抢在广州市舶司之前夺得功劳,在王安和圣上面前露脸了。
陈明峰继续说道:“转运火炮我认为走海运为佳,由海至江,经塘沽口至通州或径往辽东,路途通达。”
张朝点头说道:“王子殿下所言甚是,是由夷人战舰运送?”
陈明峰摇头说道:“不是,我雇佣西班牙战舰只到泉州,并不去往京师,三门火炮由俘获的福船运送。”
事实上,莫雷列当然是想随同陈明峰和火炮一同前往大明的首都京师,毕竟他的任务是为西班牙争取到自由贸易港湾,亲自去京师更有诚意。不过朝贡的程序太过冗长,拖了十多天还没结束,不知道什么时间才算完成所有程序,莫雷列没有耐心继续耗在泉州,他满载了一船货物,想的是尽快返回吕宋,哪怕是去而复返都行。
陈明峰当然希望莫雷列和他的“赫克托耳”号战列舰能随同自己一起去京师,漫漫海岸线,保不准就遇到海盗了,他跟着西班牙战舰也安心啊。
可惜莫雷列去意已决,不愿意浪费更多的时间,陈明峰劝说了两次他都没答应也只得作罢。
好在陈明峰还有一艘缴获的福船,扛上三门威力巨大的24磅炮,对付没有远程火炮全靠接舷战的海盗流寇是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