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府二房里,韩氏刚刚哄睡了晴哥儿,身边的嬷嬷就过来低声禀报,韩氏听完,眉毛不自觉地挑了挑,因着屋里都是可信的人,便不如何顾忌。
“真是没想到,公爹和婆母都是资质平庸之人,却能养出三弟这般的人物,看来还是老太太教养得好,以后得带着晴哥儿多去老太太面前尽孝才是。”
那嬷嬷闻言有些着急,她是韩氏的陪房,自然一心为着韩氏。
“可如此一来,咱们二房岂非更不受主君和大娘子待见,姑爷比三爷年长六岁,如今却只得了个秀才,若是以后分家,姑娘岂不是要吃大亏。”
想到贪心无能的丈夫,韩氏也只能轻叹一口气,其实她一开始就知道怀源不是佳配,但闻府主君主母都待人宽厚,她只需安心相夫教子就是,这般已是强过不少女子了。
“你呀,还是看得太浅,大爷去世之前把大嫂母子都托付给了三弟,就算将来公爹不好,三弟也不会急着分家,再说了分家最起码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的晴哥儿已经长大,哪还需要指着他爹过日子。”
说到这里,韩氏呷一口茶,温柔地抚摸着儿子柔嫩的小脸。
“我虽然和三弟接触不多,但也能看出他是宽厚的,待晴哥儿也不错,他爹这般不争气,以后在仕途上还得三弟照应。”
韩氏说到一半,就听到门口的小丫头低声禀报,说二爷回来了。
兴冲冲从外头进来的怀源,见到妻子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立刻噤声,大气都不敢出,不自觉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韩氏看到这一幕,只能在心里叹口气。
“既回来就赶紧去温书吧,要不又得挨公爹训斥。”
和韩氏一样郁闷的,还有坐在卫营里烤火的怀泽。
从昨日晚上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惊险,一直到确认自己安全之后,怀泽才有心思复盘整个事件。
原本怀泽以为只是普通的水贼,可军衙的人审问之后,却发现这伙人竟然不是江南人士,反而和南边藩国交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军衙已经连夜上报,等待陈知府的处理方案。
当今皇上已经在位三十年,几个皇子早就娶妻生子,到如今却迟迟没有立太子,陈勤曾经提过,皇上从去年开始就陆陆续续生了好几场病,陈大人等一众要臣多次被召进宫,几位大学士更是轮番上阵,力劝皇上早日立储,以免将来会有国本之争。
可是到如今,储位人选都没有着落,怀泽曾经听李凌江无意间提起过,皇上大概四五年前新纳了一个才人,位份不高却极其受宠,去年刚刚诞下六皇子,皇上直接就给封了王爷。
不止如此,听说五皇子因为生母卑微,本来还是空头皇子,却和六皇子同时封王,有不少人推测是皇上为了掩人耳目。
想到这里,怀泽首先在心里否定了这个猜测,皇上都五十多了,这个时代的皇帝哪有几个高寿的,难道真要等到六皇子长大不成。
在怀泽之前的揣测中,这些到底是皇家的事,怎么会影响到他们这些底层官吏,不过如今看来,各种明争暗斗早就开始了,夺嫡之争已是箭在弦上,万一皇上出了事,绝对会发生动摇大梁国本的惨烈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