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寺僵在了原地,他回头望了望尤慕,质问道:“你跟我妹妹说了什么?”
尤慕还是笑意盈盈的样子,说道:“啊,我就跟她说了,你们兄妹都长得很好看,只不过长得不太像而已。怎么了?妹妹被我吓跑啦?”
李凌寺蹙眉:“是么?”
御花园内几个妃嫔聚在一起在凉亭中赏花弹琴,好不风雅。
宫中的桂花开了,香味铺了满地。
李楚楚为了躲那些妃嫔绕了条竹林小径,没曾想又遇见了慕不尽,这次或许真的是偶然吧,慕不尽一身蟒纹红袍,头戴银冠,一张狭长的眼正勾着盯着她。
良久,李楚楚才道:“好巧,又碰上督主了。”
慕不尽轻笑:“怎么一副吃瘪的样子?又去皇后娘娘那里了?”
李楚楚咬了咬饱满殷红的唇珠,轻声说道:“没有,最近皇后娘娘在忙太后的九十寿辰庆典,无暇顾及我。”
慕不尽想来也是,不欲多说,往前走去,擦肩而过的时候,一缕带着幽香的手拉住了他的去路。
李楚楚:“督主常在宫中走动,可曾听闻钦天监算下来,关于我跟陈子昂成亲的良辰吉日是在多久?”
慕不尽唇角一寸一寸勾了上去,“不曾。”
李楚楚手还没有松开,她知道的,慕不尽只是不愿意告诉她而已,东厂的耳目遍布全城,他还是皇后眼前的红人,怎会不晓得?
“我只是想知道一下,好提前做准备罢了,这也不能告诉我吗?”
慕不尽饶有兴致的打量了她一眼,“上回见你,你利用我,在贵女圈内出了一把风头,后来比赛,我故意输你,为了让你赢得彩头,再后来宫宴上,你被李音暗算,我提前带皇后过去,算是又帮了你一次。你可曾回报给我什么?告诉你具体时间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也得乖乖告诉我,玲珑珠到底被你藏在了哪里?”
李楚楚后背已经被冷汗润湿,她缓缓松开了手,如同一个不谙世事的小白莲一般,眼眶霎时红了,卷翘的睫落下细碎的光斑。
“玲珑珠其实.......早就被我弄丢了,那是先皇后赐予我嫁妆的一部分,我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她走得那般快,根本没有叮嘱过我什么,但是,我是不是弄丢了一个宝物?那玲珑珠为何你一直在寻?”
慕不尽漆黑的瞳孔似是幽潭,里面倒影着一个白光盛开的的光点,他拧了眉,“罢了,既然丢了告诉你也无妨,那玲珑珠是先皇赠给先皇后的独特的凤印,价值如同传国玉玺。”
李楚楚觉得慕不尽一定是在框她的,说东海夜明珠能当凤印她都会信,这么小个珠子,是凤印?
“原来如此,不过先皇后故去之后,这珠子也没用了吧。”
慕不尽哼笑了一声,说:“如何没用?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呢。”
李楚楚:“我是真蠢吧,大概。现在可以告诉我婚期定在了多久了么?”
慕不尽转身离去,声音在风中消散,但也传进了李楚楚的耳膜,震耳欲聋。
“四月四。”
“钦天监还说,你跟陈子昂八字犯冲,需要在雷鸣之夜成亲,才能挡煞,四月四就是雷鸣夜,好好享受这段时光吧,公主殿下。”
李楚楚得了答案,已经来不及去细想四月四是什么不吉利的日子,她快步走到了宫门,直到上了自己的马车,才堪堪放松下来。
沈皇后就这么着急把她嫁给一个纨绔?
还说什么八字犯冲,那必然是冲的,不冲就怪了。
她得赶紧把整套下毒流程与成亲流程匹配上,做到滴水不漏才能全身而退,而且不能让两个侍女知晓,难办啊。
还有她的千机毒,喝下了立刻毙命,死后身体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就像自然死亡,除非剖开尸体验五脏六腑才会发现内脏早就化成一摊污浊的血水,但是弊端就在于那毒药烈性太大,虽然无色但并非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习武的人嗅觉异常灵敏,稍微一点毒药或许都会让他们给闻出来。
她必须趁着这段时间,把毒药的方子给改良了。
留给她筹备的时间不多了。
她还不能露馅,到了府邸第一件事,就是差连枝去给陈子昂送香囊还有一个贴身玉佩,算是定情信物。
不管陈子昂信不信,她都得把姿态做低做足了,到时候才可堵住悠悠众口。
先皇后曾教导过她:“要让一个男子彻底为你沉沦,先创造机会与他有摩擦,再在他面前使点小性子,让他知道你不是个轻易服软的,再当众给他个巴掌,下来再赐颗蜜糖。如此反复,男的神魂都会被你牵引住,这世间貌美的女子如过江之鲫,可能让男子彻底沉沦且爱到癫狂的女子,才是人间尤物。”
那绣着陈郎的君子兰香囊就是李楚楚抛出去的蜜糖。
她不求陈子昂爱她如癫如狂,但哄哄他,逢场作戏她是高手。
李楚楚还在书房翻阅古籍,找改毒方的线索,门房急匆匆来报:“公主,四皇子来了。我们不敢拦他.......”
李楚楚急忙把书一合,放回抽屉里,装作练字。
李凌寺人未到,声音如玉石相撞,透过门隙,清冷凛冽:“早上来都来了,怎的一言不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