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等,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让东陵厌出面。
只要东陵厌发话,侯府不敢不放人。
只是,这件事她若求了东陵厌,那以后她就是东陵厌圈养的金丝雀。
对于她来讲,也不过就是从这个牢笼跳到了另一个牢笼。
而且说不好,另一个牢笼更艰难。
她不知道东陵厌是看上了她的脸还是声音,还是某个神情,但是她知道,和那个人有关。
她现在能求得东陵厌庇佑一二,已经是极限了。
若再要更多,也只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她赌不起。
一条明知不能走的路,倘若赌输了,万劫不复。
重活一次不易,她想惜命,想要珍惜余下的日子,想要有未来的可能。
江清月想着这些事出神,外头绿浣进来:
“夫人,世子往梧桐院的方向来了。”
江清月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嫌恶。
不用想都知道薛非暮这个时候来,定然是为了中馈一事,
孙氏自己做不了,又不敢去找老夫人,只能让薛非暮出面。
“走吧。”她起身往外走去,没有让薛非暮进屋的打算。
绿浣又低声道:“表小姐也一起来了。”
江清月略一想,开口道:
“也好,她敌视了我那么多年,现在也该换个对象了。”
江清月加快脚步,去到院子里。
刚刚在亭子里坐下,薛非暮便进门了。
见着江清月坐在亭子里,青白纱幔随风飘起,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实在让人心情愉悦。
他让小厮推他过去。
孙晓晓刚刚过来这一路上,都在不停的给江清月上眼药,幻想着自家表哥一来,便把江清月大骂一顿,
她刚刚也确实看到表哥脸色不是太好,心中还暗自窃喜,却没想到,这一下就变了脸色。
她狠狠的一跺脚,跟了上去,目光中带着怒火盯着江清月。
江清月见着人来,起身行礼,却没有去迎。
“世子来了。”
薛非暮见江晴月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暗道:
果然女子就是口是心非,昨日看着似乎还有些生气,晾她半日,这就好了。
“嗯,坐吧。”
江清月坐下,绿浣过来倒茶。
孙晓晓见没人搭理自己,自己过来坐下,咳咳了好几声,想要让人注意到她,然后对江清月道:
“你别得意,刚刚的事情表哥都知道了,姑母发了好大的火,你死定了。”
江清月只当没听到,看向薛非暮:
“世子可是有事。”
薛非暮看着她这张脸,原本想要出口的问责,一下改了语气。
“我听说,你刚刚母亲生了些口角,赌气把中馈都送了出去。”
江清月低头:“不是赌气,我是真的累了,太太既然觉得我管的不好,那我也不想操心了。”
“母亲不是这个意思,其中定然是有误会,说开了也就好了,都是一家人,没必要置气。”
“太太跟世子自然是一家人,跟我却似乎不是。罢了罢了,我不想再操心了。这中馈谁管都好,哪怕你给表小姐管,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孙晓晓从坐下来就一副随时待命,准备着要吵架的模样,注意着要抓住江清月每一句话里的漏洞,好挖苦她一番,万万没想到,江清月会说出这话。
她一下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向江清月,见江清月脸上没有异样的表情,心中想到什么,脸上出现一片红晕,羞答答的看向薛非暮,脑中已经幻想着自己嫁给心爱的人,还为心爱的人操持家务的画面,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
但是薛非暮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这里。
他的目光落在江清月脸上。
那似蹙非蹙的眉心,一丝愁绪萦绕,实在我见犹怜。
“这件事是你误会了,母亲哪里会管这个?你莫赌气,莫要再说气话,把钥匙收回去,我可以当今儿的事没有发生过。”
江清月依旧一副伤心的模样:“世子不必再说,送出去的东西,我便不会再拿回来。
“我知世子对我不喜,替嫁一事也颇觉屈辱,但世子觉得如此,我又何尝不是。我身为庶女,姨娘不在,外家身份低微,主母让我替嫁,我哪里有反抗的余地?这桩婚事,世子不愿,我亦不愿。
“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说再多也无益。只求世子让我过几日安生日子。”
薛非暮立马辩解:“胡说,你既入了我侯府,自然就是我侯府的人,说这样的话实在是不该。
“这段婚事,虽说有些缘由,但我既已娶你回来,就不会反悔,我也敬重你这个主母。”
江清月听到这话苦笑一声:
“这里又没有外人,世子就不必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世子对我没有半分心思,我心知肚明。”
“谣言,这绝对是谣言。”
“哪里是谣言?世子在外,和褚姑娘成婚,是不是事实?
“千里迢迢将她带回京城,第一日便求着老夫人,想要娶她为平妻,可是事实?
“褚姑娘怀有身孕,我们却连房都没圆,可是事实?
“世子又从哪里得出的结论?这是谣言?”
什么……
孙晓晓一下子懵了。
合着她盯了那么久的敌人,是找错了人?
江清月说得对,她一个庶女能有什么办法?主母说嫁就得嫁。
他们没圆房,说明表哥根本不喜欢她。
那个什么带回府的女子有孕了?表哥亲自去求娶为平妻?
这不是狐媚子是什么。
该死的,居然弄错了对象。
孙晓晓心中愤愤,看向薛非暮。
这会,薛非暮被江清月一番话问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他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江清月无比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捂着帕子,飞快的跑开,进了屋,关上了房门。
薛非暮想要解释的话卡在喉咙口。
孙晓晓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对江清月的同情,还有一股更大的对那位褚姑娘的熊熊妒火。
今日,她既来了,便得去会会这位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