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鬓已有白发。
大多衣着简朴,
都是穷苦人家出身,
把关造册的长官声音洪亮,态度嚣张,
“把自己名字,境界,籍贯,家人写清楚,负责记录的,一个字也别给老子马虎,你们要是死了,这几行字,是唯一能证明你牺牲的证据,抚恤金也会发到你们家人手中...”
“李四福,铸体八重,黑水城人拐子巷七号,媳妇叫张春花...”
“陈友德,铸体七重,云山城,俺爹叫陈占忠...”
“吴浩,铸体十重,越城吴家寨的...”
登名造册的士兵抬头,不耐烦道:
“你家人的名字叫什么,别耽误功夫,后面很多人呢!”
那个少年不过十八九岁,脸上带着淳朴的笑意,不好意思地挠头,
“我娘死得早,我爹和我哥前几年去前线牺牲了,家里就剩我一个,没人了...”
周围的喧哗被这个有些怯懦的声音打断,
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一些人眼中已经含着泪水,
连年征战,多少良人一去不还,多少儿子失去父亲,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这些人境界低微,在战场上,可能一天也活不下去,
可是没有他们,关隘却一天也守不下,
他们用最微小的生命,去换取人族的一寸寸土地,
此时那少年脸上还有着腼腆的笑意,明明知道到了前线会发生什么,可仍不觉得自己悲壮,
仿佛自己就应该这样,
那个军官一改刚刚的嚣张态度,以标准的军步走到青年面前,
他面色肃然,如同朝圣,
“孤峪关第七守备团团长孙成龙,向烈士家属吴浩敬礼!”
周围将士齐声高呼,动作整齐划一,
“向烈士家属敬礼!”
那个吴浩被吓了一跳,脸颊涨得通红,慌慌张张的回了个并不标准的军礼,
突然,
极远处一阵马嘶,
哪怕相隔很远,
也能感受到那匹宝马的神骏,
马上所配鞍鞯华光溢彩,
万金难求,
马上青年更是英姿飒爽,气势蓬勃,
他引缰勒马,阔步走来,
孙成龙浓眉微皱,低声骂了一句,
“他娘的,又是来镀金的二世祖...”
江尘阔步而至,双手抱拳,
“天武城,江尘,凝气四重,前来报到!”
周围顿时低语一片,
“是凝气的武者!”
“难怪这么有气势,只有凝气开脉才算真正的武者!”
“他肯定不会跟咱们一队,听说凝气期的另有安排。”
“那肯定的,他们是斩杀妖兽的主力,要进主力军,可比咱们这队伍危险多了...”
众人向江尘投以崇敬的目光,
孙成龙看着面前衣着华贵的青年,
心中更加厌恶,
可厌恶又如何,江尘这个名字昨日就已听说,
上峰安排特意做了安排,
据说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的子侄,
必须安排进最后方,
“你就是江尘?运气不错,有个好爹妈,
你去到东北大营报到,大帐档案处,负责保管战区档案!
放心,那里安全得很,妖兽要是冲到你那里,咱们人族离灭族也就不远了!”
那些前来参军的士兵对江尘的敬意顿时烟消云散,
甚至眼中带着鄙夷,
人族危亡之际,却仍有一些善于钻营之辈,利用前线将士的鲜血镀金,何其可恨!
江尘微微皱眉,感觉这军官似乎对自己挺有意见,
但还是抱拳拱手,
“是!长官!”
孙成龙瞥了一眼江尘,拿起扩音法器,走向高处,声音传遍四方,
“弟兄们!从今天起,
你们就是我第七守备团的兵!
你们要知道,咱们和那些在后面醉生梦死,只知享乐的二世祖不一样!
咱们是人族最前线的战士!第七守备团是最勇猛的团!
七团有一百三十年的历史,有八万四千五百三十一人为守疆土,壮烈牺牲!
咱们的前辈多少次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
埋好战友的尸体,擦干自己的血,妖兽未退,我们就还得打下去!
成了咱们七团的兵,哪怕你们只剩下一条胳膊,一条腿,也要用这条胳膊,这条腿,干死妖兽!
让你们把信息填好,不是为了那三五十两的抚恤,是希望有人能带着你们的魂找到家乡,告诉你们的爹妈,你们没有给他们丢人!”
声音隆隆,话虽悲壮,但却无一人畏惧,他们拳头紧握,眼眶中含着血泪,
人族危亡,我愿为先锋,撒尽热血,虽死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