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怕收麦子,女怕生孩子。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
收麦子,顶着烈日,弯着腰,一手抓麦子,一手握镰刀,收割。
别说劳动了,就是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往前走,一两个小时,腰疼得人都得崩溃!
更何况,还是在高温烈日下,一收割就是三五天,年年如此,谁能不够够的呢?
不止是收割,还要码好,拉回去,卸下来,碾压脱粒。
碾压时候,还要拿着四齿叉不停翻麦子,确保均匀碾压。
真不是一个累,可以定义的!
听到司辰的话,人群里立马就有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大伯,上前发烟,道:
“小伙子,去我家吧,我家30亩,我现在就给你钱,600块,是吧?”
说着,那人就从衬衫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钱包,点出来六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过来。
司辰眼皮一跳,下意识接住,呦吼,这是个有钱的主儿啊!
他不动声色打量人家那身行头,白衬衫,黑西裤,牛皮鞋,很讲究的穿着。
“荣哥,你等等,我先给司辰把钱结了。”赵三把人往后拉。
“我着急回厂里呢,当然越快越好!”
“害,荣哥,我知道你大忙人,毕竟,罐头厂几百上千号的人,都等你坐镇指挥呢。”
赵三嘿嘿一笑,圆滑:
“你们兄弟姐妹们,都是厂里上班的体面人,确实忙。”
“不过,每年回来收麦子,你就当兄弟姐妹们回家聚一聚,孝敬老人了,二老也高兴,是不是?”
这话说得,赵荣心里舒坦了。
司辰大概知道了,县里唯一的罐头厂的厂长,还是半国营,难怪这么体面。
这年头的元孟县,罐头可是走亲访友必带的礼物之一,跟红糖、鸡蛋一样,非常受欢迎。
两块钱一罐,不贵,还体面。
就像后世走亲戚时提牛奶、八宝粥等饮品一样。
“叔,不急,我这里有个本子,您先记上,晚上咱再结账。”
司辰心里另有打算,不计划收赵三这个费用。
赵家垣,他初来乍到,得依托赵三帮忙。
村里哪些人厚道,可以给收割,还能给赊账几天;哪些人不厚道,不能打交道。
司辰都得依靠赵三。
并且,人是村长,在村里是有威信的,他跟着,司辰心里踏实一些。
赵三脑子转得快,立马察觉到什么了,正合他意。
他嘿嘿一笑,接过本子跟圆珠笔,开始在上面记录:
赵三,18亩,360元。
“三叔,我这初来乍到,也不认识大伙儿。”司辰开门见山:
“谁家要收割,您先帮忙给我记上,您看成不?”
“成!咋就不成哩!有叔照顾你,放心,昂?”赵三乐开了花。
反正自己腿受伤,不能干农活。
跟着司辰,正合他意。
“荣叔,我得先去把我赵诚兄弟家的收割了,您下一家,成不?”
赵荣看了看手表,问:“需要多久?”
“赵诚家20亩地,得一个钟头多点。”赵三赶紧回答。
赵荣点点头,道:“成,我等等。”
司辰站在拖拉机上,对着一群眼巴巴的庄稼汉,道:
“各位叔伯大哥,谁家需要收割机,就在赵三叔这里登记!”
众人立马蠢蠢欲动,围拢过来!
司辰赶紧又道:
“三叔,为了提高效率,不把时间浪费在路上,您给他们按照麦田距离这里的远近顺序,排一下。”
赵三秒懂,冲着司辰摆摆手:“放心吧,你尽管在前头开,我给你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司辰乐呵呵一笑,转动方向盘,直奔隔壁赵诚家麦田。
“三叔,我、我我!我家16亩,要收割机!”
“三伯,我家20亩,要收割机!”
“三娃子,俺家10亩,也要收割机!”
赵三一愣:“拴子叔,您家这点,也要收割机?”
“儿子闺女都在省城,每年收麦子千里迢迢跑回来。”赵拴子无奈苦笑:
“那来回的车费、路上的花销、请假误工费,都快赶上这点收割机费了。”
赵三道:“那是,大军哥有本事,如今可是省城人民医院的专家,请假得扣不少工资吧?”
“工资不工资,那都是小事儿。”赵拴子说起自己这个大儿子,自豪得很,日常吹嘘:
“关键是,大军是拿手术刀的,耽搁一天,就有许多等着救命的人,得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既然,端了医生这碗饭,那就得救死扶伤为大,咱家这点麦子,跟人命比起来,不重要。”
赵三:……-_-||
……
间接救死扶伤、从阎王爷手里夺人的司辰,机器收割到赵诚田里。
“哎!辰哥、辰哥,你咋收割过来了?”
赵诚左手捏着一把麦子,右手拎着镰刀,目瞪口呆。
司辰不停摆手,让他跟家人们,都快让开。
“辰哥,我不是不计划用你的收割机,我是想先仅别人!”
赵诚扯着嗓门大吼,解释:
“辰哥,你别误会我!”
司辰胡乱点点头,摆手,让他快点让开。
赵诚家别看20亩地,其实,壮劳力只有五人。
他爸中风过,腿脚不方便,也就平时放羊放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