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明确指向一个人。
司辰是个主动出击的脾气,他不去招惹别人就不错了,别人还想算计他?
那对不起,看我怎么弄死你!
……
韩丽珠从妇幼仓皇逃跑出来后,直奔金主在县城的家属大院。
周日,县-政-府家属大院内,小孩子们玩闹成一片。
跳皮筋的、踢毽子的、跳房子的、滚铁环的、打陀螺的……
笑闹声交织在一起,令韩丽珠看得眼馋不已。
她轻轻抚上自己还是平坦的小腹,默默憧憬着未来。
她的孩子,因为有一个不凡的爸爸,以后,也会享受这样的人上人好日子。
不像她,出身低微,活得肮脏,人人唾弃……
“羊娇娇,回家吃饭了。”一个独臂男人喊自己的闺女。
“知道了,爸!”十岁的羊娇娇,挥手跟小伙伴告别,跑到独臂男人跟前,亲昵地抱着他的腰,撒娇:
“爸,我能一口气踢100下毽子呢,厉不厉害?”
“厉害,我家娇娇成绩好,体能也棒,全面发展,爸爸以你为傲!”
“那必须,虎父无犬女,爸爸是立过大功的英雄,娇娇可不能给您丢脸。”
男人温声软语跟女儿说着话,没有一丝一毫的戾气。
这一幕,看得韩丽珠眼馋不已。
哪怕这是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可他对孩子好,让她生出无限的希望。
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个男孩,将来,应该能得到他更加悉心的栽培吧!
他跟老婆都是双职工,虽然他提前退职了,但是——
计划生育的国策放在那里,他们不能生二胎。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没有儿子?
否则,将来他的那些地下产业,谁来继承?
“娇娇,你先回去,爸爸出去买包烟。”
男人说完,转身往出走,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眼中却满是森冷的寒意。
站在大门外的韩丽珠,见对方出来了,赶紧转身,往偏僻的巷子里走。
片刻后,男人谨慎地追上来,压低声音,怒斥:
“谁让你来的?!擅自做主,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韩丽珠浑身一抖,赶紧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大柱哥……”
“叫我什么?”羊大柱下意识冲着韩丽珠举起了巴掌。
“老大!老大、老大……”韩丽珠慌忙改口,道: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这里找你……”
羊大柱谨慎地张望四周,生怕有谁经过,冷言:“说重点!”
“司辰去找司鹏了,发现、发现孩子不是司鹏的。”
说完,韩丽珠抖着双唇,又慌忙辩解:
“我把一切都瞒得很好,我是真不知道司辰是咋知道我买孕检尿液的。”
“老大,您一定要相信我,真不是我不尽力!”
“实在是那个司辰,太邪门了,那么隐蔽的事,我咋也想不明白,他是咋知道……”
“行了,我知道了。”羊大柱还在防备地望着四周,满脸不耐烦:
“这件事你别管了,回去村里住一阵子。”
“那我上班……”
“听我安排!”羊大柱突然低吼一声,阴沉沉回瞪一眼韩丽珠。
吓得她顿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她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在外面,而是在只有他们俩人的屋里,羊大柱会毫不犹豫先暴打她一顿。
羊大柱从兜里掏出两张“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的五十块,扔到韩丽珠身上,威胁:
“嘴巴严一点,再出纰漏,我就让你一尸两命!”
韩丽珠简直如遭雷击,根本想不到羊大柱是这种人,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小婊子,别以为你怀了我的种,就能拿捏了我。”
羊大柱阴森森盯着她,仿佛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道:
“你拿捏司鹏那个蠢货的一套手段,还是老子教给你的。”
“你想用这个孩子反噬我,做梦!”
“老子身边,多的是想给老子生娃的女人,哼~”
说完,他转身离开,撂下一句冰冷的命令:
“在这里呆十分钟再走。”
他生性谨慎,得确保自己买了烟回到家后,韩丽珠才能出来。
呆若木鸡的韩丽珠,愣愣看着羊大柱绝情的背影,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是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人,能绝情绝性到如此地步!
呵呵,怪她自己傻逼!
能对矿上那些劳工草菅人命的恶鬼,怎么可能是善茬?
然而,她已经上了贼船,押上了自己全部的筹码,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个孩子,她一定要生下来!
羊大柱那些见不得光的暴利产业,她跟她的儿子,也一定要分走一部分!
想到这里,韩丽珠的表情,又变得决绝狰狞起来。
她撩了撩耳边的头发,整了整裙子,蹲下来,捡起那两张50块。
自认为高傲地昂起头,抬起腕表看了看,准备着要姿态曼妙地走出去。
羊大柱一边从小巷子深处往出走,一边谨慎地用余光看周围人。
幸好,没有熟人。
走到家属大院外的小卖部,他买了一包最便宜的小公主牌香烟,才一块钱,这才往回走。
心里却在盘算着——
司辰啊司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