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方过寅时,天还漆黑如点墨,谢家父子便起身了。
谢瑛今日也一同前往县城,自是马不停蹄洗漱更衣,还是弄了炭块,涂抹脸上,又梳成男子发髻,轻装上阵。
昨日借的牛,今日还要使上一日,拴在木轮车前,又将大野猪抬到木板上,还有谢瑛昨夜做的一麻袋牙刷和牙膏。
东西准备妥当,三人也乘着夜色出发了。
立冬过后,天寒地冻,时辰尚早,沿路都没碰见几个行人。
从杏花村出来这一段山路崎岖难行,到了镇上,便有了朝廷修建的官道,狭窄倒也平顺。
谢瑛举着马灯,观望周遭的风景,连路过的小镇,也不过三两茅屋,偶尔碰见一座围着院墙的宅子,便是镇上的乡绅大户,和后世相比,可以说人烟稀少至极。
难怪都说古代,方圆五百里,没有人烟。
牛车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抵达县城,城门口雕刻着长乐县三个字。
长乐县没有想象中宏伟,土坯围成的城墙,只有仅仅三米宽的一道城门,地上青石板错落不平,门口有士兵把守。
此时已过辰时,天蒙蒙亮,城门士卒挨个检查入城文书。
大夏朝进城务工人员众多,入城需携带过所,他们杏花村的农户,则是向里正申请。
过所有效期限三十日,谢父往日进城卖柴,卖些山货,提前申请过了。
排队检查完过所,才准允通行。
谢父牵着牛车往里走,谢瑛也窥见了长乐县的城貌,大抵是寒气逼人,路上来往行人和牛车,和记忆中减了不少。
街边店铺林立,沿路瞧见客栈,药铺,杂货铺,成衣铺子,茶肆酒楼,书肆,布庄,古玩,当铺,胭脂铺子,还有不少香饮铺,卖醪糟米酒,不过最热闹还是卖早点的铺子,人满为患。
谢父看着谢瑛姐弟俩,站在一家早点铺子门口眼巴巴瞅着,眉眼带笑地从袖口掏出一把铜板,递给谢瑛。
“你们姐弟俩先吃口早饭,爹去找好摊位。”
谢父牵着牛车走了,谢瑛握着手里的铜板,又牵着谢良粟走到早点铺子前。
笼屉里的包子白白胖胖,冒着面皮和肉糜的香气,香得让人直流口水。
店伙计忙碌地给食客装包子,又笑容热情介绍道:“油粑粑1文一个,豆浆1文一碗,胡饼烧饼2文一个,蔬菜包子3文一个,姑娘,你们要来点什么?”
蔬菜包子比烧饼贵,也能理解,如今大冬天肯定蔬菜价格高些。
谢瑛瞧见铺子里,除了包子还有炊饼,馄饨,馒头,烧饼,麻团,粽子,喝的有粟米粥,糖豆粥,肉糜粥,面片汤。
旁边紧挨着一家早点铺子,还有羊骨熬制的浓汤米线,骨汤香味扑鼻。
谢瑛偏头问弟弟:“想吃什么?”
谢良粟舍不得花钱,摇头:“阿姐,我不饿。”话落,却眼巴巴盯着那白白胖胖的包子,偷偷咽口水。
谢瑛数了手里的铜板,正好十二文,递过去:“伙计,两个蔬菜包子,三个烧饼。”
“好嘞。”店伙计接过铜板数了数,揣进兜里,用草纸包了两个蔬菜包子,三个烧饼递过来,“客官小心烫。”
谢瑛接过烧饼,把蔬菜包子递给谢良粟,“包子、烧饼你和爹一人吃一个。”
谢良粟却把蔬菜包子递给谢瑛:“包子给阿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