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也依旧病着吗。”
“嗯。”
“这样啊……”
庭院,谢夫人坐在梨树下的摇椅里,眼睫低敛,目光悠远淡淡望向没有边际的天幕。
“娘总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丈夫三妻四妾这种事明明很正常,可是老爷却为了我……杳杳,是不是应该把她接回府中养病,是不是应该让她们母女团聚呢?”
“娘。”
她搭在摇椅边的手被轻轻握住,传渡来温暖的体温。
谢夫人微怔,侧过脸,对着跪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儿露出了温婉无奈的浅笑。
长杳收紧力度,一字一顿,坚定的开口。
“娘,那些不是您的错,您不需要为此愧疚或自责,更不能痛苦。
爹正是因为在意您珍稀你,才不愿意您牵扯进这些肮脏里。他内心的挣扎与无奈只多不少。所以,请您永远相信爹吧。”
一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落,落在长杳谢夫人掌心。
她轻笑,温柔的将叶片递给长杳。
“夏末,秋初了。”
——
杨氏进京一月余,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急剧恶化。
一开始长杳还能轻易的看出对方是为了保身在装病,而到现在,从杨氏身上流露的腐烂破败气息让人不会去怀疑她即将走至生命的凋零这件事。
谢朝歌偶尔会装模作样的掉几滴眼泪,在谢怀瑾与谢太傅面前伪装得很在意生母的模样。
似乎察觉到了在谢夫人心底不会有人能存在能比得过失而复得的女儿,谢朝歌索性放弃了被认在谢夫人名下成为嫡女这条路,而是转而加倍下功夫的去讨好将军府的许氏。
暑期过去,太学馆复课之后,薛南珠频频来抱怨着这件事。
“这样啊。”
长杳放下手中的毛笔,无奈的望着趴在自己课桌上干扰自己练字的薛南珠。“二舅舅不是还在京城吗,有没有同他说呢。”
薛南珠哼一声,生气的扭过头。
“我爹就是个只会做生意的白痴!以前就老是被祖父骂‘因为贪生怕死所以不愿继承爵位上战场反而选择了行商’之类的话,小叔叔年纪轻轻就不得不去北疆,也是为了撑起将军府门楣。”
说到这,薛南珠语气有些沮丧“大家都很看不起我爹,所以娘为了照顾保护我跟姐姐,总是表现得很凶。
我实在…
实在不忍心忤逆她。”
“你真的很讨厌谢朝歌吗?”
“当然啦!她简直烦死了,不要脸又厚脸皮,费尽心机的想讨好我娘不就是为了跟镇国将军府攀关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假模假样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呢?!”
一说起谢朝歌的坏话,薛南珠就停不下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像薛南珠这种心直口快没有歪心思的纯净孩子最能感觉到来自他人的恶意,她能隐约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哪怕谢朝歌的画皮再厉害,也会露出破绽。
长杳沉吟片刻“大表姐是怎么想的呢?”
提起这个,薛南珠更沮丧了。她哀嚎一声托着腮,咬牙切齿的开口“姐姐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只想着练武练武,我看她恨不得要跟随祖父还有小叔叔去战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