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语和小二出到大厅之时,大厅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另外还有两个小二,都惊慌地缩在柜台后面,大厅中的桌椅碗盘,汤水剩菜,满地都是,狼藉不堪。
客人们倒了十余个,男女都有,要么手上,要么脚上,都带着一些血迹,剩余的三十余客人,聚集在一个角落里,高举着凳椅盘碗,同对面的哮天对峙。
哮天呲牙咧嘴,眼中寒芒暴闪,张语看到自己坐的那桌还完好,但是,桌面上的那些菜,全都被吃了一个精光,连装菜的碟子的油星,都被舔个干净,拿回去都不用洗了。
张语瞬间明白过来,他的狂笑玄阴指的阴劲已过,哮天恢复过来,纵身就跳上桌子,将满桌的食物如同风卷残云,一扫而空。
哮天的这种行为,必定又引起大厅中众客人的关注,又有人像刚进来之时那样,虽是对它表达善意或者喜欢,然而,伤了它的自尊,引起了它强烈的反感。
哮天最讨厌人家把它当狗,无论是夸奖或者是取笑,甚至是正常的呼唤,只要让它觉得对方把它看成是狗,便随时会暴走。
吃了东西,有点力气了,正好就发泄一下不满,这个不满不完全是因为这些客人,可能也有对张语的不满。
于是,与整个大厅的客人来了一场轻量级的战斗,只能说是轻量级的,因为倒地的客人们,只是留血,却没有伤筋动骨,可见哮天是口下留情了。
哮天喉咙中呜呜地咆哮着,对面虽有三十余人,都龟缩在一个角落,慌乱地吼叫着,试图赶走哮天,大家紧挨在一堆,像铁桶似的,处于严密防守状态。
显然,众人虽人多势众,却还是哮天占得了攻势,被哮天压着来打。
它后腿微弓,正准备弹射出去,张语大惊,身形一动,来到哮天身边,一把掐住哮天的脖子,将它的狗头,稳稳地按在地上,喝道:“哮天,住手!”
哮天被张语掐住脖子,下巴被按得紧贴于地面,下身虽是极力的扭动,却依然如同被一座大山压定一样,挣脱不得,只好乖乖地定了下来,只是那狗眼,依然凶神恶煞地扫视着对面受到惊吓的客人们。
张语扫视了整个大厅一眼,心中哀嚎一声,这回得破财了,赶紧地对那些还高举着桌椅的客人们道:“对不住各位了!哮天脾气不好,还望各位海涵,不要同一条狗计较!各位的伤势和损失,我会负责。”
“负责是要负责的,你是跑不掉的。但是这样一条恶犬,一定要人道毁灭。”
“就是!这种不通人性的恶狗,夸奖它呢,摸一下屁股有什么嘛,竟然在我手上来了一下子,看我的血都止不住,痛死我了!”
“我更冤枉!我都没摸它,不过是低下头去看看它有没有第五条腿,是公的还是母的,他么的就要追着我的第三条腿咬,要不是我用手护住,我怎么跟家中娘子交待?必须打死!”
众人大喊大叫,一定要将哮天当众打死,哮天越听,眼中寒芒越盛,一点也没有妥协的意思,反而更加凶暴起来。
张语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办法了,看来只能让你哭,才能平息得下来众人的怒火,他通灵眼一开,悄无声息地往哮天的腹下一按。
哮天惊愕地扬起狗眼看向张语,又搞什么鬼?
它只觉得被指按处一麻,狗眼露出惊慌之色,不要啊,刚刚笑得死去活来,不想再笑了!
张语仿佛看穿它的心思,微不可察地露出一个笑脸,低声道:“勿忧!这一回不是笑!”
我信你个鬼!
你这小阎王真是满肚子坏水!
忧你!
哮天大感不妙,嘴角扯了两扯,眼睛中,便觉得发痒,喉咙处传来低低的呜鸣,却不是它惯常的咆哮,而是在呜咽,继而狗嘴大张,两行眼泪飙射出来。
张语松开按住它脖子的手,哮天竟是近乎本能地扬起狗头,像一只孤独的狼一样,拉长脖子,呜呜呜地嚎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