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王大源和陶迩庸两个人,在老家17岁来上海闯荡。
初开始,在江苏路的苏北长途汽车站混世。专门给饭店旅馆拉客、给长途车拉客为生计。坑蒙拐骗,管卡压要,甚至在夜深人静的地方,他们纠结一小撮难兄难弟,对来上海的外地人实施抢劫,那叫个家常便饭。
后来,因为上海的治安状况越来越严,王大源和陶迩庸的发财美梦破灭。
随即,开起来黑中介公司。
所谓黑中介公司,即和不法厂家联手,夸大其词蒙骗外地来沪打工仔,进入私人小作坊。以生产低劣的一次性塑料用品为基础,恶劣的居住和生活环境,廉价的一日三餐,以牺牲工人的生命健康为代价的低成本运营模式,然后,在再工人的工资上七扣八扣,为自己谋利益。
黑中介,大多数以收取劳动者报名费来作为自己的收入和报酬。
在转卖招收的外地来沪务工人员以后,他们从私人小作坊的老板手里按照人头数,获取经济利益报酬。和小作坊老板,以及极个别检验不合格厂家联手,沆瀣一气。为使用单位加工一批批有毒有害的,但效益极其可观的假冒伪劣塑料制品,是个人小作坊和黑中介的生存之道。
什么深圳禹州高科技生产工业园,那就是一个幌子。
他的前身,即是为缅北号称黑白双煞的两大工业园区输送电信诈骗成员。
王大源和陶迩庸自从和黑白双煞有了第一次的成交,便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利润是王大源和陶迩庸做梦也没有想到。只要王大源、掏迩庸给黑白双煞的工业园区招收一名国内员工,缅北工业园区返还他们俩的工资报酬即为每个人三十万计算。
且甭管男女老少,一口价。
所以,陶迩庸和王大源两个人在上海挂起招牌,什么深圳禹州高科技生产工业园在上海办事处,牌匾金光闪闪。金黄色大字离开数百米依稀可见。王大源和陶迩庸也不知道黑白双煞在缅北究竟要这么多人干嘛,对他们俩来说,只要招到人,那就是他们俩的财气。
所谓行走的人民币,那是缅北电信诈骗集团对来自中国人的称呼。
王大源和陶迩庸不知道实情,便盲目帮助黑白双煞在国内招工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一个人数即是三十万人民币。何乐而不为,两个人还神神秘秘的,怕的是黑白双煞将招工这件事再去委托其他人。生
怕被人抢了生意的王大源和陶迩庸,全然不知那些被他们送到缅北的人,一去无归。
有的人,被当着小白兔一样的实行屠杀。
肢解、活埋、挖走内脏变卖种种恶行令人发指。孙道良这一次从报纸上看到的这一消息,他原以为自己一箭双雕,既可以去深圳黑市打探黄金价格。再一个,他不是还有一个月三万多块的工资吗?对谁来说,都是一趟划得来的旅行。
哪怕一事无成,顶多自己不过是损失一点路费而已。
再说了,既然偶遇李湘怡家新房装修捡到金条,证明有些老人的传说还是有点明目。
狗不咬空声,人嘴有半仙。
他不相信他老太爷孙雨晴的老宅基地下面就没有宝藏。为难的事,如果自己将这件事说出去,因为李湘怡他们家是后来,地下宝藏不属于他们家的私人资产。按理说,应该属于孙雨晴的后人。至少,李湘怡他们家和自己没什么份儿。
说不定,国家知道这件事,因为土地使用权归国家所用,所有地下宝藏应该属于国家出土文物。
孙道良当过兵,他知道一旦将自己的发现公布与众,那整个马家荡翻江倒海。特别是李湘怡他们家买回来的孙雨晴家老宅基地,绝对被掘地三尺。原本就不平静的孙家老宅,经过一次次的洗礼,一代代人的居住,神秘莫测。
有人在大白天看到孙家老宅突然间从屋顶冒出光柱一般的黑色烟柱直插云霄;有人看到孙家老宅半夜屋顶金光灿烂,映红半边天;也有人走夜路看见孙家老宅基地周围,刀枪棍棒霹雳乓啷打得火花四溅,喊杀声震天动地。
当然,这些人都是在喝过酒之后,路过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时,才遇到的情景。
所以,人们对他们这些酒鬼说出来的话半信半疑。
都认为他们是酒喝多了,头脑出现幻觉。
眼睛也发花,那属于正常现象。所以,对他们的话没有人去相信。不过,有一个人的话引起了马家荡所有人的共鸣。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小队长囿于亮。有人问:为什么小队长囿于亮的话,即刻引起马家荡人的信任呢?
这个,还得从小队长囿于亮平时的为人说起。
小队长囿于亮不单单是小队长,他真正的职称是生产大队的电工。马家荡每家每户的用电,包括企事业单位,政府机关大楼等等,哪怕李俊芳他们家鱼塘蟹池的用电,都必须经过小队长囿于亮的安装测试和同意。
没有小队长囿于亮的同意,谁也不敢私拉乱接。
所以,李俊芳他们家的集装箱房在承包地安装好之后,急需小队长囿于亮去给他们家接通电源。一边是邮政局帮助安装电线电缆接宽带;一边是李俊芳买回监控,请人来安装。李俊芳和梓桐尹这一天,一家三口忙得不亦乐乎。
小队长囿于亮算是自己人,他没有给李俊芳他们家带来麻烦。什么护导线,什么用电器等等一类的,他都提前准备好。
李俊芳只顾点钞票给他就行了,一直忙到天黑,小队长囿于亮才算结束。
由于是带电操作,小队长囿于亮不敢粗心大意。他就不敢喝酒,烟也没时间去抽,为的是用电安全。谁都知道,水和泥土都是导电的物体。李俊芳的鱼塘蟹池到处都是白花花的水田。一个不小心,护导线漏电,那鱼塘蟹池的鲜于水虾不被电死一大片才算怪。
电死鲜于水虾也就算了,关键是李俊芳和梓桐尹,包括她们俩的女儿李湘怡,整天和水打交道。
一旦被电着了,那就是人命关天。
在无人不靠的鱼塘蟹池,你要想希望有人发现你,那还真的不容易。因为,没人到李俊芳他们家的鱼塘蟹池来观望。每年年底的寒冬腊月,要么属于出螃蟹季节有人来;要么就是出鱼季节有人来。
平时,还真的没有人来光顾他们家的鱼塘蟹池。
所以,劳累一天的小队长囿于亮,接过李俊芳手里的钞票,再分给两个电工师傅的工资之后,自己一个人拿着手电筒,推上闸刀。顿时,鱼塘蟹池一片光明。他即刻关掉,第一次送电,老电工谁都知道,推上闸刀最多也就一分钟左右。
接着,必须拉下闸刀。等个五分钟过后,再次重新将闸刀推上。
这一次,算是最终的结果。
但小队长囿于亮这个人做事胆大心细,尽管他观察鱼塘蟹池四周并没有发生短路现象。
按道理这一会他应该收工回家才是,可是小队长囿于亮偏不这么做。要不然有人说他做事酸里吧唧,其实,那叫个责任心知道不。他一个人对李俊芳说:“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一个人还要亲自走四周观察一圈,没有百分百的肯定,我是决不收兵。”
李俊芳一家三口也是忙得精疲力竭,对小队长囿于亮的做法,也不反对。
因为自己不懂,就不能干预别人的事。所以,也顾不得小队长一个人去检查线路问题。我们说李俊芳他们家的鱼塘蟹池,承包的是马家荡最东边的沼泽地。所谓沼泽地,即原来也不具备种庄稼的条件。
一年四季荒废着,被称之为水田。
之所以将这块地荒废掉,它还有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原因就是:在这块地的北边,即是乱坟场。在这片围着东西河道延伸的乱坟场,从明清时代起,只要是马家荡死去的先人,无任是哪一个家族,都将阴宅选择在这里。
所以,正常情况下,甭管是春夏秋冬,只要每天下午超过五点,乱坟场周围便是没有人在这里劳作。
原因很简单,超过五点钟,就有魑魅魍魉出现。
马家荡人深受其害的不计其数,有大白天看见乱坟场有人厮打,甚至还听到哭喊声,救命的声音。可是,带你遁声而去,走到坟茔场却什么也看不见。除了奇形怪状的坟茔和石碑之外,你再也看不到什么人在这里打闹。
一个人见到,说出去没人信;两个人见到,彼此心照不宣。
可是,当一批人见到这种诡异现象时,大家不得不对外传开了。
从此,乱坟场周围五点钟之后,再没人敢出去抛头露面。
什么春天来这里下网扑野鸭野鸡的;夏天来这里下“丫子”(一种用竹篾和芦材蔑编制而成的人字形捕黄鳝的工具)的逮长鱼的人;秋天来这里专门捡拾鸟蛋、挑鸟窝的人;冬天,来这里挖窟逮野兔的人,大家相互转告。
再没有人赶在每天下午的五点钟之后,来到这片沼泽地。
小队长囿于亮今天是不信这个邪,他是仗着今天这里灯火通明。
二十米一块太阳能板,加一根路灯和电话柱;五十米安装一颗电子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旋转,几乎无死角。他箉着电工包,在所有人都下晚班的情况下,一个人大摇大摆的围着李俊芳他们家的鱼塘蟹池兜一圈。
在他认为完全可以的情况下,小队长囿于亮才能鸣金收兵回家。
要说小队长囿于亮这个人,曾经是北海战队的海军陆战队队员。
他不信耶稣也不信佛,脑子里只相信真理。
和李俊芳一样,小队长囿于亮在马家荡也是外来户。只不过在他爷爷那辈分,他们家从山东济南一路南下,逃荒在马家荡落户。也就是在孙雨晴那个年代,小队长囿于亮的爷爷带着全家来到马家荡,做了孙雨晴他们家的伙计。
都说北方人性格孤傲倔强,还真的一点都不假。
小队长囿于亮有时候和村支书都互怼,只要他有看不习惯的地方,小队长囿于亮才不顾村书记和村长的面子,锣对锣鼓对鼓,据理力争绝不退让。哪怕急得村书记拍桌子,小队长囿于亮也决不退缩。
因为他知道,对与错不是什么面子上的事,而是组织性的原值问题。
有几次,书记和村长联名上书,要求撤换小队长囿于亮。
令他们遗憾的是,小队长囿于亮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即是,他经过部队的培训,不是他们俩一手遮天就能办到的事。村书记和村长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想,既然这家伙是猫屎缸石头又硬又臭,索性,永远给他当个小队长位置就得了。
遇事,当满侧满。实在瞒不住他,再告诉他也不迟。
和今天一样,小队长囿于亮的犟脾气又来了,他一个人悠然自得的箉着电工包,手里还拿着手电筒。
走到每一根电线杆上,他都要仔细观察一番。拿出测电笔,四处测一下看一看是否有感应电输出。不能不说小队长囿于亮对工作的极其热忱和用心。走到乱坟场,哪里东西走向有五根电话柱,他得把他检查完。
就在他检查到第二根电话柱的一瞬间,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这么一个问号:我去,他们说五点钟之后就不能来到乱坟场,我小队长囿于亮今儿个就来了。呵呵,莫非真的让我碰到他们碰到的那些鬼貌气盛怪物吧?
小队长囿于亮对自己脑海里突然出现的问题,不屑一顾。他自嘲的摇摇头,心里想:嘿嘿,我今天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都是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来到乱坟场。
而我小队长囿于亮,是在周围到处装上监控的情况下,才来到这里。电灯光,照得乱坟场周围如同白昼。什么魑魅魍魉赶来这里和我过不去啊!哈哈哈,小队长囿于亮自说自话,自作聪明,也是自己给自己壮胆。
对自己脑海里突然出现的问题,他视若罔闻。
待他查到第三根电线杆的一刹那,从他的头顶上,突然冒出一股火球。
那火球凭空而起,囿于亮即刻抬头向上观看。突然间,从乱坟场的孙雨晴第一夫人的坟茔堆里,冒出一股青色烟柱,直扑苍穹。一股从地底下冒出来的烟柱,与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如同大灯笼一样冒出来的火球,两者在夜色的天空中缠绕在一起。
小队长囿于亮这一会还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他不走也不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在他认为,无论说你是天上的神仙,还是地底下的鬼魂。我囿于亮和你们一无怨来二无仇,你打你的,我看我的。直到这一刻,囿于亮的脑海里,还在想着乱坟场到处是自己刚安装的监控和电灯。虽然感觉有蹊跷,但自己完全不用担心什么。
可是,下一秒小队长囿于亮就终身难忘了。
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黑色烟柱,和天空中火球缠绕的一瞬间,即刻化着两个身穿一黑一白青纱帐的美貌奇女子。她们俩手持七星宝剑,直奔小队长囿于亮而来,吓得囿于亮撒腿就跑。他跑到那,那两个人就追到那。还时不时对着小队长囿于亮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叫,甚至是嘲讽。
一来二去,一黑一白二煞和小队长囿于亮整整斗了一宿。
第二天早晨,还是头一天死人的人家,来乱坟场安葬骨灰时,一行人们发现小队长囿于亮身上箉着电工包,脚下的鞋子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那电工包里的工具,散落在乱坟场坟茔堆上,到处都能找到。
左看右看囿于亮本人,头朝下,脚朝上倒挂在孙雨晴夫人的坟茔堆上。
嘴里、耳朵里、鼻孔里、哪怕头发丝里都藏着李俊芳他们家鱼塘蟹池里的泥巴。
有人看到昏睡的小队长囿于亮,只见他一双手死死地摽住坟茔石碑的两边。便下意识的对囿于亮说:“你还是为自己能摽住石碑而庆幸吧!要不然,咋晚那鬼蜮定将你拖至李俊芳他们家鱼塘蟹池淹死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