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李让的小动作,李道宗的脸顿时又黑了几分。
“哼,本王会嫉妒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李让用余光打量着李道宗,别说,还挺傲娇。
实锤了,他就是嫉妒自己。
唐俭没有继续和李道宗废话,而是打开手中的木盒,从盒子里取出一朵比头还大,以丝绸织成的红花。
红花上有两条肩带,唐俭牵住一头,将另一头递给李道宗,但李道宗不接。
唐俭顿时揶揄道:“你是礼部尚书,怎么,要在这个小家伙面前失礼吗?”
李道宗不满的撇了一眼李让,只得不情不愿的接过,然后两人便在李让不解的目光中,将大红花挂到了李让的胸口。
二人给李让挂上红花,李道宗带来的将士们便开始行动起来。
每人手中捧着一匹红布,开始为安修仁麾下的将士们擦拭长毛,再将红布拴在长矛上。
安修仁的待遇也和李让差不多,胸前挂着一朵稍微小了一些的红花。
李让有些懵逼,什么情况,怎么搞得像是要去接新娘子似的?
尤其是眼前这朵大红花,看着别扭极了。
堂堂七尺男儿,戴红花算是怎么个事儿?
偏偏李让还不好得开口问,因为每个将士对这一幕似乎都很熟悉。
唯有李让不太适应,他现在觉得他很像一条不小心混进了狼群的哈士奇。
安修仁走过来看了一眼李让,忍不住满意的点头夸赞道:“不错不错,很有精神,别紧张,放轻松,每个人都有第一次的。”
李让嘴角一抽,他总觉得这句话不像什么好话,但他没有证据。
待所有将士的长矛上都绑好了红布,唐俭和李道宗便各自给李让和安修仁牵过来战马。
李让这才发现,就连自己的战马都没能逃过李道宗带来那些将士的魔爪,笼嘴和鞍鞯上都挂上了红。
李道宗将马牵到李让前面,没好气道:“还不上马,难道还要本王亲自扶你上去吗?”
李让回神,忙道:“不敢,不敢。”
然后赶紧爬上了马背,眼睛直直的盯着安修仁看。
现在他也回过味来了,这应该是大唐某种凯旋的仪式。
他决定盯着安修仁,安修仁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待所有唐军将士上马,李道宗又将一根马缰递给了他,缰绳那头拴着的,正是驮着颉利的那匹战马。
做完这一切,李道宗和唐俭也上了战马。
安修仁率先举起手中的马槊,大喝道:“儿郎们,大军生擒其主,凯旋而归,随本将夸功而去!”
“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其余将士纷纷举起手中长矛齐声大喝。
长矛上的红布迎风招展,艳红如血。
安修仁率先打马朝着阴山大营走去,李让牵着驮着颉利的战马紧随其后。
阴山大营如今已经成为了唐军的驻地,营地里的唐军远远的看见安修仁和李让带红而归,大营里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战鼓声。
唐军将士则敲击胸前的甲叶相和,并赋以大唐万胜之声。
一开始,李让还有些羞耻。
但随着战鼓声冲天而起,心中的那股羞涩之感瞬间不翼而飞。
“大唐,万胜!”这四个字似乎有着某种魔力,明明李让不是大唐人,也会忍不住随着将士们的暴喝高喊出声。
然后,李让便发现了其中的乐趣所在。
很提气,相当提气,李让宣布,从今往后他就是大唐狂热分子。
队伍及至大营西门,不入。
安修仁拨转马头,带着所有将士绕大营三圈进行夸功,夸功,不管是对哪一支唐军而言,都是莫大的荣耀。
于是,牵着颉利的李让成功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其风头一时间竟盖过了身为这支部队主将的安修仁。
走过东门时,李让看见了一个容貌甚伟,整个人宛如一支长枪般的半百老人屹立在大营之中,旁边还站着一个黑脸的中年汉子。
老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胸带红花的李让,眼神中满是赞赏之色。
李让只是与他对视了一眼,就仿佛看见老人脚下踩踏着无数的白骨,身后汹涌着尸山血海。
他是人,但又不像人,他是杀戮之神在人间的化身。
李让整个人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李靖。”
这个名字忽然出现在李让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