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回头,心脏跳出了头顶,此时,她看到了一团黑色的雾,雾被撕裂开,里面一股奇异的漩涡,一把拽过她的身体,吸住她的魂魄,瞬间将她扼紧,她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却始终挣脱不开。
净一还想说点什么,却已晕过去。
昏暗的卧室里,亓官拿出一小瓶液体,打开木制的瓶塞,扫过温润的空气,恍如迷香。看着净一细致的脸颊,他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净一身上聚集,怒、怨、痴、恨被人奋力搅拌,搅出一个强大的漩涡,越漩越深,直捣灵魂。
他心中的防线紧紧地拉起,只见净一的双眉依旧深拧,如被飓风袭过,波澜四起,半抚不平,汗液划过她绒绒的汗毛,丹铅两饶,莹然无比。
他伸手探了探净一的额头,那里有着让他难以琢磨的温度,看着净一痛苦扭曲的脸,心中不觉晃过一丝紧张。
亓官冷着脸,挺拔的鼻梁似悬霜雾,眸子鲜红,跟先前判若两人,他托起一只手,烟雾顿生,透过密密的白雾,朦胧可见一只尾指大小的雪莲,洁然无暇,如瑶池仙子的眼泪滴落凡尘。须臾,莲花幻化成链,系于净一的腕上,倒是衬得净一皓腕如雪。
亓官拭去净一额头上的汗珠,眼神越来越深,促地一口鲜血,喷洒出来,他扫视四周,全身散发出慑人的气息,他沉重地抬起一只手,升一股气,覆掌一挥,须臾,手链潜入净一肉体。
一切归于宁静。
翌日清晨,阳光逮着窗帘的空隙钻进房中。
净一浓密狭长的睫毛在晨光地摇曳下,留下道道绝美的舞影,略略扑闪,掩着一湾秋水南塘。光线弥散,愈显得她鼻尖通透,肌香肤腻,恍如璞玉。
她揉了揉太阳穴,还是抵挡不了阵阵头痛,闻了闻,手上还遗留着些许药味,净一伸了个懒腰,刚要下床,却一眼看见了身边的人影,大惊失色,赶紧检查自己的衣物,道出一声,还好!
净一看着亓官伟岸的脊背,素描勾略出的美感,迎着晨光,或明或暗,他那安静的古刹神钟的灵魂,触手絮飞,一卷入渊,他的举止儒雅如醇,神韵天成,颇有几分少年得志、事业有成的张扬……
亓官移动身子,拿手撑起脑袋,面向她半躺着,看着那她纠结的眉头,浅浅地笑着。
“怎么,看上了?”
……
阳台的窗户全都打开着,鹅黄色的古式窗帘微微地挽起,那里随意地摆放着几张椅子和一张圆形的小桌子,被一两只蓝色妖姬点缀,甚是好看。
净一静静地站着,看向阳台上的身影,像看一部悬疑书,不觉,让忧虑打湿了双眸。
她走过去,倚靠在斑驳的朱红镂花的椅子旁,身上穿着丝质的睡衣,一条典雅的腰带,将她修饰得恰到好处。
亓官侧脸看她,看阳光铺匀在她的姣好的容颜上,亓官眸子闪烁,低头端起桌上的咖啡,轻啜一口。
净一迎着他的目光,“羽,你的脸!”
净一第一次这样叫他,因为他苍白的脸色。
尴尬、却又无比熟悉的称呼,这是为什么?
亓官面不改色,一度淡然。
亓官浅笑回头,如一沐春风,他手里拿着一块洁白的巾帕,擦拭了一下嘴角。
“没事,你床太硬。”他扭了一下脖子,戏谑道。
四周沉闷,漆蓝的夜空里,一轮满月高悬,偶有云儿飘过,它在夜空了,奇异地变成了瑰丽的宝蓝色。
“费蔚南!”他盯着净一的电脑,喃喃自语。
亓官点击关机键。
房间的灯还亮着,在夜里像一只睁了眼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