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简直反了,胆敢到厨房偷腊八粥,她现在真是一点也没有将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啊。
那是一锅普通的粥吗,那是她花了二百两银子寻来的驻颜药膳。
心疼啊。
心快疼死了。
这边雪地里,张嬷嬷看着一脸波澜不惊的夏桉,斜了斜嘴,讥笑道:“三姑娘,我见你从前也是规矩懂些分寸,今日怎地做下如此糊涂的事?”
夏桉没有直面她的问题,声音很淡地道:“张嬷嬷看来在琼西院过得不错,气色都比从前神气了。”
张嬷嬷得意道:“比起在您的院子,那肯定是舒服多了。不说别的,”她捂了捂腰上的荷包,“至少荷包不瘪了。”
夏桉挑眉笑笑:“那就祝张嬷嬷在夫人那里能待久一些,”她微微垂了垂眸子,眼里滑过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微光,“因为后面有一些戏份,观众多了才有意思。”
张嬷嬷怔了怔,不太能理解她的话。
她戏谑地笑了笑:“三姑娘就别在这自欺欺人了,还是想想待会儿该怎么面对夫人吧。据说这口锅里的食材,把三姑娘卖了,都赔不起。你小心夫人真的将你给卖了。毕竟咱们府里,现下做主的是夫人。”
夏桉笑笑:“你也说是现下了。若是。老夫人回来了呢?”
“你别白日做梦了,老夫人都说了来年春天才会回来。三姑娘,你怕不是这些日子饿坏了脑子吧?”
夏桉抿抿唇,浅淡地勾了勾唇:“那张嬷嬷就等等看吧。””
这个时候,魏氏一行人呼啦啦由远及近。
夏桉淡淡垂下眸子,面色依然是波澜不惊。
魏氏气势汹汹走到近处,看到夏桉脚下碎裂的砂锅和撒了一地的八宝粥,心疼得要爆炸了。
她猛得抬起手臂,“啪”的一声,重重扇了夏桉一个巴掌。
“谁给你的胆量,居然敢来大厨房偷八宝粥?”
脸上一阵火辣,夏桉缓缓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脸颊。
抬起眸子,直直和魏氏对视:“因为饿了。小娘饿了,我也饿了,我们也是这府里的人,为什么不能来厨房里取吃的?”
此话一出,围观在一旁的下人们,心里隐隐对夏桉起了同情之心。
三姑娘其实说得没错,作为府里的主子,她来厨房取吃的,是无可厚非的事。
只是从前他们这一房太过老实,对魏氏也是逆来顺受。
谁又能说,三姑娘今日来找吃的,是犯了错呢?
魏氏没想到夏桉会和她这样说话。
反应过来时,她简直不可思议:“你竟敢跟我顶嘴?”
说着,又一巴掌落到了夏桉的另一边脸。
夏桉并没有躲,她继续与魏氏直直对视,眸中透着股倔强。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目光与魏氏对视。
魏氏的力道很大,想也不用想,她的脸应该已经印上了清晰的掌印。
她眸子里没有任何惧怕之色,继续倔强道:“我是不应该跟您顶嘴,可是夫人,若是你在这样的数九寒天,住在仿若冰窖的屋子里,忍饥挨饿好几天,你会比我更冷静吗?”
魏氏咬牙切齿道:“我怎么会挨冻,我又怎么会挨饿?”
“是啊,你怎么会挨饿呢?你是当家主母啊,所以当家主母便可以枉顾府里其他主子的生死,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吗?若我和小娘真的出了什么事,你日后当如何与祖母和父亲交代?”
魏氏伸手颤抖地指着夏桉,她怎么也没想到,昔日在她面前连头都不敢抬的小庶女,今日竟敢与她理论起治家的道理。
她颤抖地伸手指着夏桉,“好啊,反了,我看你今日是要反了。不好好治治你,你以为我这个主母是个摆设吧?姜嬷嬷,拿板子来。
三姑娘损坏府里的财物,品行败坏,还不知悔改,给我重打三十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