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温予晴有些抗拒。

“温美人。”

薛公公尖细的公鸭嗓里带上一丝威胁：“温美人可要想好了再开口，抗旨不遵可是要诛九族的。”

“可是……”

温予晴的嘴巴开开合合，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点下了头：“臣妾遵旨。”

薛公公笑了。

瞧瞧，上卿嫡女，五品美人在他面前都只有抹泪的份，这就是权利的魅力。

温予晴忐忑不安地来到老皇帝的营帐内：“臣妾参见陛下。”

“嗯。”

老皇帝点头：“坐吧。”

温予晴：“谢陛下体恤。”

温予晴颤颤巍巍的坐下，然而屁股都还没碰到软垫，老皇帝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晴儿侍寝了这么多次，最近可有什么不适？”

闻言，温予晴的身体猛地一僵。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温予晴猛的抬头，被老皇帝灰暗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说道：“陛下恕罪，臣妾……臣妾……”

“臣妾身子最近并无异样。”

“不对。”

老皇帝冷声道：“温美人可以仔细想想再作答。”

“陛下？”

温予晴的身体猛的一抖，脑海中忍不住想起老皇帝这段时间宣她侍寝时折腾她的画面，生不如死般的痛苦和前所未有的屈辱感让她恨不得原地晕死过去。

偏偏老皇帝每次折磨完她之后，还会宣太医用最好的药给她医治，太医的医术委实不错，她现在的身体并没什么异样。

可是很显然，这个答案并不是老皇帝想要的。

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温予晴咬牙，双眼湿润，一脸无辜地求饶道：“陛下恕罪，臣妾不知陛下想要哪种答案。”

老皇帝笑了：“晴儿，朕很喜欢你的娇憨和小心机。”

“但是晴儿，莫要天真过了头。”

闻言，温予晴心底顿时更慌了。

然而下一刻，下巴被人捏住抬起。

老皇帝略显干枯的手抬起温予晴这张稚嫩的小脸后，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中午午膳时，温美人偶感不适，陛下心系温美人，立即宣了太医过来诊治，哪知温美人竟有近一个月的身孕。

温美人与玉夫人同日传出喜讯，陛下大喜，破例封温美人为贵嫔，封号为敬。

只待敬贵嫔诞下皇嗣后晋位封妃。

营帐外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热闹得不行，温予晴半躺在软榻上，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和茫然。

“晴儿！”

陈氏快步走来，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我儿就是争气，入宫不足一个月便怀上了皇嗣，真给为娘长脸。”

“……阿娘。”

温予晴鼻尖有些酸涩：“当初陛下宣我入宫时，阿娘心中在想什么？”

陈氏：“我……”

“阿娘。”

温予晴继续问道：“我入宫的这段时间，阿娘可曾挂念？”

“那当然！”

陈氏激动道：“你可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啊，我怎么可能不挂念？”

“是吗？”

温予晴笑了：“阿娘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陈氏还想说什么，然而温予晴的身份今非昔比，身旁的大宫女挡住陈氏的视线。

“我家主子乏了，还望温夫人见谅。”

陈氏：“晴儿，你这是在怪阿娘吗？”

大宫女：“夫人这是要忤逆君上吗？”

陈氏的脸色猛地一僵。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地意识到，眼前之人已经不是那个只会拉着她的衣角撒娇的女儿了。

陈氏苦涩一笑：“既然贵嫔娘娘乏了，臣妇便先行告退。”

待陈氏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营帐后，温予晴眼眶内的泪水瞬间滑落。

从小就黏着阿娘的孩子，怎么可能分辨不出阿娘眼中的到底是关切还是贪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