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间又是七八日过去了,到得白帝城萧宁也仅是稍作了休息,就骑马往深山里行去。当日董神医只留下话来说是“巴蜀之地,白帝左近”。白帝城南望长江,西北尽是山岭,他也一时无法探知“药王谷”具体位置,只是想来叫谷,当在群山之中,便往西北两处寻去。
山中也是崎岖难行,有时马也是骑不得的,这日天色渐晚,在林中偶遇一猎户下山,萧宁上前一揖,请教何处可留宿一晚,那猎户倒也豪爽,笑着说道:“小兄弟莫愁,且随我走,下去三四里就是甜水洼,村中我还有土屋三间,小兄弟可暂时将就一晚。”
到这时他也是拱手称谢,与猎户一同下得山去,行了三四里果见有个小村子座在山洼之中。
进得猎户家中,只见四壁空空,倒也凄凉,猎户一笑,让萧宁坐了,自己将手中野兔山鸡收拾几只端了上来,再拿出半坛浊酒来招待客人。
吃喝间二人互通名姓,方知这人姓张,小名牛儿,父母俱亡,无妻无子,每天也只去山林中打些猎物,隔些时日到镇上卖些皮毛草药为生。这会儿张牛儿问了一句:“萧兄弟,一看你就是大城里来的,识过字儿,来我们这山沟里干啥呀。”
萧宁喝了一口酸涩的浊酒,笑着答道:“张大哥,也没什么,只是长辈让我来找个地方,说在这附近。对了,张大哥,你经常在山里跑,见没见过有石头上刻了这三个字。”
说着,伸手沾酒在桌上写下“药王谷”三个字。张牛儿端详了半天,摇了摇头,“兄弟,你也知道我不识字,不过也真没见过哪块石头上刻了这么三个字。”
“嗯。”萧宁点点头,略微失望。张牛儿端着碗又问道:“兄弟,你要找的是个什么地方?”
“是我长辈的师门所在,我也是个江湖中人,可是几百年前长辈从师门中搬了出去,多少年也没和门派来往了,这会儿又让我来找,听说在一个山谷中。”
“哦,”张牛儿听了点点头,又皱了皱眉头道,“那我想啊,兄弟你够呛能找的到了。”
“这是为何?”萧宁奇怪的问道。
“听村里的老人说,百十年前这里有过一次地动,山上掉下石头来砸了不少人,很多住在谷里的人都搬出去了,你那个师门怕也搬了吧。”
萧宁听了也是一愣,心说这一折腾可真是更难找了。想了想又问道:“那却是难了,那么张大哥,可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奇怪的山谷或哪走出过奇怪的人吗?”
张牛儿正在啃一个兔子头,闻言抬起头来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好像没见过什么奇怪的地方和奇怪的人,我也走不远,也就在这方圆三四十里吧,这里还真没什么奇怪的。”
“哦。”萧宁听了更加失望了,这一次也出来半个多月了,独自行走江湖却是更加艰难。暗自道,再寻几个月,要是还没有踪迹,还是趁早回去拜王门主为师是个正经儿。
这会儿张牛儿啃着骨头,忽然又抬起头来,“对了,还真有个事儿!”
“噢?张大哥,怎么个事儿?”萧宁见他说的突然,也精神一振。
“大概是两三年前吧,我在山上碰上了两个急急慌慌的采药人,说是看见山神显灵了,有座山能发光,吓得他们连夜跑了出来。”
“嗯?有这等事?”萧宁也来了精神了,“张大哥,那是在哪?”
“不知道。”张牛儿拿着骨头摇了摇头,“当时他们走的很急,我没想去也没敢多问。”
“哎。”萧宁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那张大哥你是在哪碰上他们的啊。”
“从这往西,得翻过那个山头吧。”张牛儿想了一会说道,“我说兄弟啊,你可别好奇,冲撞了神灵就不好了。”
萧宁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心中已暗自有了计较,这会儿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说道:“张大哥,我在这山里行走带着马匹甚是不便,可否先在你这暂存几日,这点银子就当草料钱了。”
张牛儿这辈子哪儿见过这么多银子,吓得他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兄弟,用不了这么多。”
萧宁微微一笑,坚持让他收下,两人推拒再三,张牛儿才收下银子,小心的放在了衣箱底下。这才吃罢了饭,在两侧偏房中一人一垛干草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