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雪微怔,低头瞧见自己鲜红的嫁衣,才想起原来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事发突然,死里逃生,早已没有什么大喜可言了。
裴书雪嘴角扯出一抹笑,苦涩至极。
“好了,快走,我们洛城见。”
裴太守不再多言,给了江云一个眼神,江云迅速将二位小姐拽上马车。
不论两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驾。”
随着马蹄声响起,马车奔跑起来。
“爹爹!”
裴语冰掀开帘子,望着父亲高大的身躯,越来越远,视线逐渐模糊,直至再也看不见。
……
画面一转。街市口。
裴语冰瞧见两名南蛮将士押着一男子出来。
“爹爹!”裴语冰大惊。
她想上前,却发现身子压根动弹不得。
只见父亲被布堵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面色痛苦,几乎站不稳,膝盖上猛地受了一脚,跪在南蛮人面前。
看到父亲被折磨,手上、肩上被粗制麻绳勒出血印,裴语冰的心狠狠地痛了。
“杀了他!”
“杀了他!”
刺耳的三个字在她耳边回荡,震耳欲聋。
南蛮人高举长刀,威武呐喊,犹如君临天下之势。
不要!不要!裴语冰在心底千万次的呼喊,可没人能听到。
仿佛周围的一切人或事都看不到她,听不到她。
只见,长刀一闪,对着跪在面前的裴太守,由上至下,又背腹向前胸猛地一用力,长刀刺穿胸口,鲜血涌了出来。
裴太守缓缓倒下,视线定格在裴语冰脸上,绝望、遗憾、不甘…至死,他都没能和女儿说上最后一句话。
直至父亲没了动静,裴语冰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脸上泪水早已决堤。
她似乎想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那无形的束缚,奔跑,呐喊,不顾一切去到父亲身前。
奈何,无法。
她看着父亲的尸身,除了哭,说不出一句话。
……
“啊!爹爹!”
裴语冰大喊一声,猛然惊醒,泪水挂满了双颊。
“做噩梦了?”
裴语冰抬眼,见裴书雪正望着自己,神色幽暗。
她点了点头,“我梦见爹爹了。”
还好,还好。
还好后面父亲倒地的画面只是一场梦。
裴书雪仿佛猜到了一般,点头示意。
“也不知道爹爹怎么样了,不出一日,我们便会到达洛城,也不知何时才能与爹爹汇合。”裴语冰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又用帕子抹去额头上因噩梦生出的密密麻麻的汗渍。
“顺其自然吧,我们已无路可选,相信爹爹会没事的。”裴书雪宽慰道。
她也不知父亲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平安健康,她们能做的,只有保全性命,守得云开见月明。
裴语冰不再作声,她大口呼吸着马车外的新鲜空气,努力平复方才因噩梦带来的紧张情绪。
另一边,翊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