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凤道君气得思绪都不连贯了,好在养气功夫了得:
“明真师叔,我敬您是长辈,可你也不能不讲道理!门规第一百零一条,弄坏宗门公共设施,必须原价赔偿!就像明英师伯说的那样,功是功,过是过,这是两码事!我不过照章办事,何错之有?”
严格说来,这件事的确归她管。
明真道尊继续冷笑:“哼!不是你们先跟我不讲道理的吗?”
明知道魏文心没钱,还不许她以功抵过。
非要让她到处借,问谁借?
想趁机榨干她这一脉,想都别想!
“我这人做事一向如此,跟讲道理的人好好讲道理,跟不讲道理的人,我就更不讲道理!”
若后辈犯了错,都由长辈来填窟窿,天长日久,门风该败坏成什么样子?
真是一群鼠目寸光之辈!
青凤道君气得要死,不讲道理乱算账的,不是青玉师兄吗?
怎么好意思怪到她头上来?
而且——
“说我没有发现这漏洞!难道之前的前辈们就发现了吗?凭什么就盯着我一个?!要罚我,就大家一起挨罚吧!他们认罚!我就认!”
修仙界就是这点不好,大家都活得长。
曾任职过执法堂长老的人这会儿在座的就有三个,更别说外出未归的了。
见好端端的攀扯到自己身上来,三人也大为光火:
“好你个青凤!在你任期之内出的事儿,攀咬我们做什么?”
见这些人不敢对上明真师叔,全都选择针对自己,青凤道君也不跟他们掰扯,直接掏出手绢假惺惺的擦眼睛:
“不过是欺负我师父走得早,没人替我撑腰罢了。一个个就知道柿子捡软的捏。可怜我为宗门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就落了个这种下场,这执法堂长老,你们谁爱当就当吧!我要回去闭关,早日飞升,找我师祖评理去!”
当年青元道君这个首座大师兄困在元婴大圆满,缺少契机迟迟不得突破,以至于她这个师妹反而先进阶化神。
说起来也是修仙界难得的天赋异禀之辈了。
从前直系长辈们都在的时候,她的待遇比起魏文心也不差,才不是什么受得了气的性子!
见她当场哭起了师父,有人面上挂不住,立刻拍碎了面前的几案:
“你师父走得早,你师叔还活得好好的呢!这是说的什么丧气话?还不赶紧给我坐下?”
见自家师叔终于站出来了,青凤道君哼哼一声,扭头对着墙角生起闷气来。
现在知道自个儿活得好好的了?刚干嘛去了?
她这样也是表明,接下来的事儿不打算掺和了。
事情到了这地步,她一个小小的化神修士,在直系长辈不可靠的情况下,还是明哲保身比较好。
在场所有人,魏文心修为最低,怕万一打起来误伤了她,再者,接下来的事她连发言权都没有,得了师父暗示,青元道君毫不犹豫,瞅着机会,拎着她就走。
本就没谁真的想追,又有明真堵着门,大伙儿也干脆,纷纷回了自己的座位。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还是正事儿要紧。
赔肯定是要赔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怎么赔?
赔多少?
赔偿年限呢?
算不算利息?
好多问题摆在面前,还不知要吵多久。
殿中争执不休,但有禁制隔着,一出大门就听不见了。
见没人来追,青元道君放下大徒弟,长叹口气。
正是晨光熹微的时候,山上雾很重,有薄薄的淡金色霞光从天边的山峦下抬头。
洁白的浮空广场披着晨光,远山层林尽染,脚边琼草新露低垂,深吸口气,满满都是微凉的秋。
仙鹤们如过往的每一天那样,勤勤恳恳的载着小弟子们去学堂赶早课。
路过思过崖,看到那闪着微光、无比复杂的立体大阵,孩子们纷纷惊叹,全都伸长脖子望着那边。
这群飞鹤由执事堂养育,专门用来接送不会飞行的小弟子往来宗门各处。
为首那只早已化去喉中横骨、修得人形,平日里除了接送小弟子上学,还负责教导弟子们轻身术,因为脾气温和,很宠孩子,大家都很喜欢他。
见孩子们好奇,当即调转方向,带着鹤群改变路线,擦着思过崖往浮空广场飞。
“哇哦~”
“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