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渐渐的不好做了,包工头简直就是冤大头。他爸接工程,给工人找活干,给干活的工人垫生活费,给被拖欠工资的工人讨要工钱。
他垫付的钱要不回来,欠别人的钱也还不了。
三年前,他爸接的工程出了问题,地产集团负债破产,开发商拿不出钱来交尾款,房子建了一半卷款跑路了,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了他爸。
他手底下跟着几十上百个兄弟,却拿不出钱来付他们工资。
他爸有情义,家里所有的存款都用来垫付了兄弟们的工资,可还远远不够。
他自己还病倒了。
急性肾衰竭,换肾需要四十几万,到现在都没找到合适的肾源,每个星期都要做透析,一年下来要十几万的治疗费。
他欠了一大堆的债,从高中开始,于越每个月打工,还钱,还要给自己赚学费。
这么沉重的负担压在他的肩上,让他觉得笑一下都是奢侈。
现在,他们还是不依不饶,逼问他凭什么?
他想反驳,那钱不是他爸欠下的,他爸已经做的够多了。
可他却不知怎么开口。
工程是他爸接下的,工人也确实是他爸找来的。
工友们找不到工作,一向都他爸爸给他们介绍工作,是恩。
工程款结不下来,大半年的辛苦都付诸东流,是仇。
当三年过去了,工程款还没有追回来的时候,那点恩惠就被消磨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了仇恨。
可他又能怎么办。
他什么也做不了。
“我儿子都没钱上大学,你们这些丧良心的,不怕天打雷劈?辛辛苦苦一年到头,穷人的命不是命吗?拿我们的钱过着好日子,你让我们怎么办?!”
女人一边说一边哭,谩骂声引起了不少人的驻足。
于越垂着眼,没有说话,任由女人拿包摔打在他身上,发泄着不满。
对方是个女人,他没法还手。
拉扯间,肩上的黑色背包滑落下来,径直掉在地面。他垂着头,额发遮住眉眼,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女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举起包,作势要往于越头上砸过去:“你凭什么过得这么好?你们怎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