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陈玄烈喝令道。
骑兵们犹犹豫豫,陈玄烈一刀柄拍在史怀干头上。
史怀干惨嚎一声,“还愣着做甚,快快下马!”
这厮人高马大的,未曾想是个酒囊饭袋,被陈玄烈一只手就制服了。
骑兵们陆陆续续下马。
“去甲!”陈玄烈一不做二不休。
营中的袍泽们缺衣少食,这些盔甲和战马都价值不菲。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什么样的将领,就有什么样的兵。
史怀干酒囊饭袋,亲兵也是如此,缓缓卸下了盔甲,还无比体贴的装上牛车。
陈玄烈对青壮道:“既然已经到了临泾地界,就此与各位别过。”
今日之事干系非小,不能连累他们。
落到史怀操手上,只怕比落到嗢末人手上更惨。
贾安知道陈玄烈是为他们好,叉手一礼,“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后会有期。”
说完就带着青壮们四散而去。
一直等他们走远,陈玄烈才押着这二十余人朝忠武军营垒走去。
华洪提着劲弩巡戒,田师侃受伤较重,躺在牛车中。
一路上仿佛驱赶二十余头羔羊,恭顺无比,还帮忙驱马牵车……
连史怀干都一脸谄媚,“壮士……我等前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如此呀?今日之事就这么算了如何?”
从战场中挣出来的人绝不会这般没有血性。
“就这么算了?天下哪有这等好事?”陈玄烈原本还担心怎么善后,见他们这种货色,想来史怀操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这年头被牙兵干掉的节帅、刺史数不胜数,一个原州刺史又能如何?
如果不是都将李可封压着,忠武军早就掀了史怀操的天灵盖。
史怀干不停求饶,“壮士……壮士饶我此次……在下上有八十老母……”
“你家还下有三岁小儿是不是?”陈玄烈似笑非笑道。
“是、是也!”
田师侃华洪二人都笑了起来。
“敢问壮士高姓大名!”随从中一四十上下年纪之人询问道,此人脸色白皙,唇上留着三绺短须,应该是个文吏,倒有些见识。
“乃翁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忠武军田师侃是也!”田师侃大咧咧道。
声音很大,每个人都听到了。
华洪眉头一皱。
“壮士若是网开一面,使君必有厚报。”文吏叉手道。
“对、对、对,我兄长定会赏赐诸位壮士。”史怀干为了活命,也是什么话都说。
陈玄烈扫了田师侃一眼,这厮还真是粗枝大叶,现在名字被对方知晓,事情肯定没办法善了,心中顿时杀心大起。
不过对方毕竟二十余人,无法短时间内解决,若留下一个活口,事情会更麻烦。
就算二十头猪发起颠来,也不是三人能制服的。
而且华洪、田师侃都有伤在身。
正在犹豫时,华洪道:“赏赐就不必了,忠武军与泾原军井水不犯河水,此次完全是个误会,此事就此揭过。”
“对,误会、误会……”史怀干忙不迭的点头。
那名文吏目光转向陈玄烈。
“五郎意下如何?”华洪冲锋陷阵不眨一下眉头,却是一个心软之人。
仗义之人,大多有这个毛病。
不过他是斥候什长,陈玄烈不好违逆,“全凭华兄吩咐。”
“多谢诸位!”史怀干捂着耳朵掉头就跑,其他人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