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兵制必先定,制先定则士不乱,士不乱则刑乃明。号令明,法制审,故能使之前。明赏于前,决罚于后,是以发能中利,动则有功,金鼓所指,则百人死斗,陷行乱阵,则千人尽战。覆军杀将,则万人齐刃。故天下莫能当其战矣。
成军的第一步,是制!也就是规矩。
简而言之,这百余人马中只有一个头头,那就是陈玄烈,这是一切的基础。
任何人都不得指手画脚。
贺狼儿的言论可大可小,却正好撞在陈玄烈刀口上。
“领命。”众人齐声应道。
“都没吃饱么?我听不见!”
慈不掌兵,陈玄烈知道接下来乱世之残酷,绝不能以对他们太过温、仁慈,这是害人害己。
几十年后的李存勖当了皇帝,一个伶人竟然敢扇他脸,他还和颜悦色,所以最后死在牙兵手上也就不足为怪了……
“领命!”众人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满脸涨红之色。
“各自准备,两個时辰后开拔,攻打南天垛。”陈玄烈大手一挥。
众人便各自准备去了。
陈玄烈扫了一眼地上的贺狼儿,“抬起头来。”
贺狼儿抬头,眼中憋着一股委屈、惧怕,却没有仇恨。
以他直肠子的性子,是掩饰不住仇恨的。
“还能战否?”
“能战!”贺狼儿“唰”的一声,站起身来。
这个年纪的人,在路上吃了一个多月的肉,身体素质跟上来,筋骨强硬。
“那就去准备,休要躺地上装死!”
贺狼儿二话不说,便下去了。
两个时辰后,众人集结,眼神里难掩嗜血的渴望。
从此地赶往南天垛差不多要两天左右,不是因为路程远,而是因为山路难行,很多地方不能战马反而是拖累。
陈玄烈留下二十人驱赶战马牛车跟在后面,其他一百零三人全部为战兵。
为了达到突袭的效果,尽量昼伏夜出。
夜里山中各种野兽出没,狼、豹子、獾,最危险的还是野猪,见了人也不怕,七八头一起挺着獠牙横冲直撞。
幸亏负责开路的前锋三伙人披了甲,挡住了野猪的冲撞,不然还没到地上就要有很多人受伤。
这种开路的先锋部队,在唐末五代有一个名头——踏白。
可以是队、可以是营,也可以是一军人马。
陈玄烈现在暂时没空搞那么多的名头,为了绝对控制权,连队头都没设,只从忠武老卒中借了五个陈田二姓之人当骨干。
忠武军别的不说,“武”字绝对是货真价实,都是世代刀头舔血的狠人。
既然人是“借”的,肯定要还回去。
一百多人行军还是有模有样的,路上没人掉队,也没人抱怨,士气非常旺盛,却全都一言不发,沉默前行。
陈玄烈三十鞭子抽下去,打的不是贺狼儿一人。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支人马还没怎么见过血。
没见血,终究是个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