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迈凯伦行驶在城际快速路上,女主人闭目养神。
从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忽略过的司择毅时不时看看手机,偶尔抬头打量身旁的妻子。
察觉到司择毅的目光,简茗觉得很不自在,干脆睁开眼和他对视,“你想说什么?”
“你决赛失利了。”带着上位者的自信,司择毅开口,话语很是笃定。
早饭时她突然转变的情绪早被他精准拿捏。
“是啊,你作为大赛的投资方,想来比我还早知道消息吧。”
简茗一愣,她活到二十一岁,最讨厌有人拿公司里那套拿捏人的语气来跟她说话。
她要是不怼回去,都不姓简。
结婚第一天,彼此还没有熟悉,夫妻感情约等于为零,司择毅踩下最大的雷。
“你怎么知道司氏是投资方?”
“余市一笔可写不出两个司字,查这点资料是对一个心智正常的人来说是轻而易举。”
听听,阴阳怪气的语气,还有看傻子似的眼神。
男人抬手摸自己的鼻子,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刚才的对话,似乎语气确实有点生硬。
他下意识开口解释,“我昨天晚上才收到消息。”
简茗翻了一个白眼,把头转向窗外,突然不是很想说话。
她的比赛,与他无关。
……
见她不搭理,向来众星捧月般存在的司择毅情绪也有点不对劲儿,右腿搭左腿,扭头看窗外。
车外大雪皑皑,车里弥漫着低气压,明明开着暖气,却总觉得阴森森不够暖。
后排气压中心的两个人倒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司机老吴默默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观察着后视镜里面的两个祖宗。
轿车开进司家老宅的时候正好上午十点。
“大少爷,少夫人,我们到了。”
老吴停好车,拿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脖子。
两个祖宗一路上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各看各的风景。
少夫人也就算了,第一次来老宅,好奇一点也是正常。
这少爷在这儿长大的,一路上有几棵树他都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拉开车门,整理好情绪的司择毅撑着伞下车,挺拔的身影绕到车的另一边,为她打开车门。
心里虽然憋着气,但她也知道,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只能跟着他走。
深吸一口气,女人扶着冰冷的车框下车。
寒风刺骨,冰冷的雪花在她的脸颊降落,她觉得脑子清醒了很多。
两个人并肩往前,顶着寒风一起朝着司家祠堂走去,入耳是脚下吱吱的踩雪声。
她抬头,头顶是几乎遮盖视线的漫天树荫。
即使是大白天,这里的光线也像是傍晚,路旁林子深处甚至开着几盏石灯。
“车库在祠堂不远,走过去大概也就十几分钟。祠堂建在远离主楼的地方,是独栋小楼。”
“主楼有五层,一楼是待客室和厨房、餐厅,二楼是办公区和书房,三楼是大家的卧室,四楼五楼是娱乐区,五楼有露天泳池。”
拐过路口,男人开口介绍,沉稳的嗓音混在踩雪声里。
这一路走来,有奇形怪状的假山,有被雪压断树枝的断裂声,有硌脚的石子路,环境很是清幽。
远远看见司氏祠堂稍显褪色的大红色檐角,燃烧正旺的焚香气味闯进鼻腔,像是误入了某处寺庙。
可能是气氛过于静谧,她突然觉得在这个纯白的园子里,心境有了些许改变。
她想起定下婚约之后,自己那不负责任的亲生父亲简楼东给她的资料。
司家,余城上流社会中首屈一指的世家,资产富可敌国,手指缝随便漏点灰都够普通人家吃一辈子。
据传闻,和政商军三界均有往来,实力雄厚,可低调至极,媒体从来捕捉不到司家人任何信息。
当家人司择毅,二十六岁稳坐当家人宝座,司氏家族上下无一异议。
司择毅此人,喜怒不形于色,极少在公众面前露面。
特别的是,跟余城其他世家公子不一样,他和绯闻从来不沾边。
只听说他有一个在国外的初恋女友。
初恋女友?
想到这儿,简茗抬头看他,却被一声惊呼吸引注意力。
“我就说嘛,我亲自选回来的媳妇,肯定是最懂事的!”
懂事?
她还最讨厌听“懂事”这两个字。
所谓懂事,不过是父母对孩子,上对下的隐形控制。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呢。
中年女人兴高采烈的声音从祠堂里面传来,简茗一听就想起她回路家的那个晚上。
那晚的王姨,可不就是她眼前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