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婚姻买断她们的母女情。
可简茗直觉她不该开口,于是陈丽没有听见她的回答。
“明年毕业之后,怎么打算?”陈丽见她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干脆另起话头。
简茗回答得生硬,“就干老本行。”
陈丽猜到她的答案,赶紧抛出下一个问题:“留在法国?”
简茗凝视她,跟着点头。
“和女婿商量过没有?你们一个在法国,一个在国内,长期两地分居,对你们的婚姻可不利。”
简茗眉头紧锁,倏地抬起眼皮看她,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
她知道陈丽说的都是将来可能会面对的现实,可她现在还没想到这么多。
“商量过了,他有在巴黎开子公司的计划。”看在陈丽是病人的份上,她克制住自己的脾气,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子公司迟早有经营成熟,运转顺利的那一天。那时候之前,你要尽快把业务范围转回国内,这样才能把他的心牢牢攥在手里。”
陈丽站在过来人的角度替简茗考虑周全。
简茗深知她说的话都正确无比,不论从母亲对女儿的长远考虑,还是从长辈对小辈的叮嘱来看,都无可挑剔。
可陈丽这样自然又亲昵的态度,好像她们两个之间什么隔阂都没有过一样。
她倒成了那个为了小事的细节斤斤计较、耿耿于怀的人。
深呼吸,女人翻涌的思绪得以平静,张口就来的话倒是气人:“人心本来难测,要是拿捏不住,好聚好散也比勉强做一对怨偶更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听来平常的话落在陈丽耳里多了一层别的意思。
她和路放的婚姻不算圆满,但怨偶两个字也远远用不上。
身为律师的陈丽很容易看清简茗心里想的是什么。
童年时期的简茗天真烂漫,但她从来都不是能被大人们轻易哄着走的小孩。
要是有人拿成年人的歪理来压她,她也是能说出一二三来怼得大人哑口无言。
何况是现在出去历练好几年的她。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明白,她还在为当年自己没能坚定保护她的事生气。
“我和你路叔,算不上是怨偶,当年我们的结合,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陈丽想清楚关窍,冷不丁地把话题拉到十几年前,简茗四处乱晃的眼神卒然定在母亲脸上。
“他看中我的社会声誉,我看中他在余市财力也算雄厚,能给我们母女俩提供栖身之所。”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嫁给他是最好的选择。”
陈丽手抓着被面,身体微微前倾,以过来人的身份把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眼神灼热,似乎是在证明她说的就是实情。
简茗没见过她这样失态中又带着急切的神情,瞳孔不自觉变大。
她没想到,陈丽居然会跟她说这样的话。
可是……
“那那件事,你为什么不……”女人咬紧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吐露出心里埋藏已久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