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坐。”
姜余欢站起身,她身着宫装,不及平日方便,动作都要慢上几分。
待她走到椅子前坐下,太后才继续道:“哀家擅自做主,余欢不会怪罪吧?”
“自然不会。臣妾早就厌烦侍妾的身份,不管去哪里都要遭受白眼,如今这般身份尊贵,臣妾谢谢太后娘娘才是。”
太后端着笑,“都说了别生分,叫哀家一声姨母便是。”
姜余欢从善如流,“是,姨母。”
“你昨日离开后哀家便想了想,你受欺负终归是因为侍妾这个身份低微。若是你为正妃,郡王对你做什么之前也会掂量掂量,其他人更是不敢对你不敬。如此,也不用想着离开了。”
“可……臣妾无以为报,实在是愧对姨母的一片好意。”
“哀家这般做,本就不是为了要什么回报。”
昨日还百般暗示让她在郡王府做卧底找罪证,今日就不求回报了?
姜余欢摸不清太后的想法,试探道:“可郡王狼子野心,始终是心腹大患。”
见姜余欢主动提起这件事,太后着实有些意外。
她道:“是哀家着相了,你只是一个弱女子,不该让你涉险。若是在郡王府还算舒坦,你便好好过日子吧。”
太后这是闹哪一出,倒把姜余欢弄晕了。
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不打算利用她?
那给她郡王妃的位置有何目的?看出她不想为她做事,想要借太妃之手除掉她?
她心中疑惑未解,继续抛出诱饵,“可……昨日郡王还打算杀了我,若不是懿旨下得及时,余欢恐怕……”
太后震怒,头上的步摇都跟着颤动,“他当真如此对你?”
姜余欢刻意露出脖子上剑的划痕,“嗯。”
太后见到那伤,蹙紧眉头,好似真的担心姜余欢一般。
她语重心长道:“那你可要多加小心,不要和郡王硬碰硬。”
姜余欢更加迷惑,她都把话头递到嘴边了,太后竟然不想往她身边塞人。
“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哀家有些乏了,你且回去吧。”
“是。”
姜余欢一头雾水地退出寿宁宫,太后此举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也不是个为难自己的人,想不通便放在一边。
她顺着来时路回去,走到一半才惊觉竟然没人陪着她。
暗叹自己虽然拥有郡王妃的身份,却没人把她当回事。
她继续往前走着,却在出宫门时遇上姜桥。
她不想和姜桥这个偏心眼说话,说来说去都围绕着姜丽,净是她不爱听的。
她假装没瞧见,目不斜视地走出宫门。
偏偏姜桥没有意识,以为姜余欢没看见他,一边喊着姜余欢的名字,一边小跑着追上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姜余欢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也跟着跑起来。
她的马车就在宫门口停着,她提着厚重的衣裳,小腿倒腾得飞快。
看见马车越来越近,直接一个飞跨窜进车厢,“走!”
车夫也没问原因,挥动鞭子,马匹迅速跑起来。
三七目无表情地看着姜余欢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对于姜余欢奇怪的举动也不好奇发问。
姜余欢脱下宫装,换上寻常的衣服。
她掀开帘子,见已经离宫门有一段距离,姜桥也没追上来,露出得意的笑。
看着街道上的热闹,想起自己还未正经逛过京城的街,叫停马车后下车闲逛。
街上许多摊贩卖着稀奇物件,吃的、玩的、装饰的,她左瞧瞧右看看,最终相中一支簪子。
摊铺的卖家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见姜余欢一直盯着看,热情地说道:“夫人,可以戴上看看。”
“好啊。”
姜余欢对着铜镜,将簪子插入发中。
簪子是木制,雕工精湛。
虽然在头上的银饰中稍显逊色,但姜余欢看一眼便喜欢。
她打心里不喜欢这样隆重的打扮,更青睐这种素簪。
“老板娘,这个多少钱?”
老板娘带着笑,伸出一只手掌,“五百文。”
姜余欢有些心动,她转头看向三七,“三七,我有钱花吗?”
“按理说是有的。”
“那你借我五百文吧,我回去还你。”
“奴婢只有二钱银子。”
姜余欢遗憾地撇着嘴,回过头对着老板娘带着歉意说道:“对不住,我没带够钱。”
她恋恋不舍地将簪子放回去,忽然一只手从身旁伸出来将银子放在桌子上。
“包起来吧,我替她付了。”
姜余欢转过头,见是祁易,急忙道:“不用了,我不要就是了。”
祁易拿过簪子,递向她,“算是赔礼,上次说过会登门道歉,一直没空。”
“那是祁小玉做的事,与你无关。”姜余欢恩怨分明。
“我身为兄长,有管教之责。收下吧,别推辞。”
祁易态度坚决,姜余欢推辞不过,只好道:“我拿东西和你换!”
她接过簪子,在身上摸索着,却被三七阻止,“郡王妃,此举不妥,有私相授受之嫌。”
姜余欢一怔,是她忘记古代不能随便接受男子的东西。
她尴尬地笑着,又将簪子退回,“还是拿回去吧。”
这次祁易没坚持,“抱歉,是我考虑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