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肖英即使这样,也没什么要招的,太子便说:“父皇指示,在此案查清之前,你与你的近侍卫兵共一十二人,就在我武机局小住,小王定为肖将军洗冤。”
太子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肖英归根结底曾是父皇心腹,他俩的事儿,我还是少参与,既然父皇说要“细细查,慢慢查”,那就先关起来,等父皇想通了,再自己发落,不要哪天等他问时,我说“人已杀了”,那恐怕是忤逆了父皇的初衷。
“殿下。”一直立在旁边的徐戎接了话:“武机局牢房恐怕容不下这么多人,不如转至州府大牢如何?”
“我说过要下牢么?”
在徐戎眼里,太子还是个书生。审犯人哪有这么审的,武机局又不是刑部大理寺,更不是县衙京兆,什么“五听”“察问”“无得鞭背”“拷满放取”的审讯规定,完全可以不理,只要剜出眼球,再塞进两条活泛的泥鳅,使针线一缝,哪有不招的道理?上至三省六部,下到平民百姓,武机局没有不能抓的,更没有不能问的,像肖英这样的军将,虽是梁王亲信旧部,但比起杨为忠,还是差远了。杨为忠一个刑部尚书,都可以说抓就抓,说杀就杀,区区一个从四品副统军,何必这么客气。
太子见第一桩事儿说完,紧接着又问道:“肖将军,这第二宗罪,你率所部卫兵一十二人,拒不应诏去往玄医局参加亲军玄生,还打伤玄医局女官,你可认?”
“殿下,这玄医局去不得啊!玄医局有妖法!!”肖英一听说起玄医局,扑通一下又磕在地上,刚才平缓的情绪再次被炸裂。
“妖法?”
“殿下,我们衙府司军,素来最讲义气,阵上能厮杀,阵下能豪饮,多么快意,可自从去年玄生以来,你看看我们兄弟,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一个个目中无光,口中无话,哪里还像个人,全成了活机器。”
“可军中都说,衙府司军现在纪律严明,战力大涨,不似之前涣散。”
“殿下,之前那不是涣散,那是兄弟义气!”
也就是肖英,换其他人,敢在太子面前犟嘴?
“上阵厮杀,靠的是军纪,不是义气。”太子道。
“可这义气,是咱们在汴州军时,便有的义气。”肖英仍然不服。
太子见肖英不服,遂转过身去,说道:“汴州军是汴州军,现在,你们是亲军。玄医局能使将士们收心敛性,帮助你们整顿风纪,这不正是父皇想看到的么?”
虽然太子抬出梁王天子说事,但肖英却仍是忿忿不平,吼道:“殿下,我统亲军,凭这义气,就从未输过,何须他人妖法!”
太子把头一转,盯着肖英,一字一顿地说道:“肖英,父皇起事前在衙府司军时,你们——也——很——义气!”
寥寥几个字,虽不动声色,轻描淡写,但立即点醒了肖英,怼的他哑口无言。
肖英若是真傻,此时再说,不就印证了真有反心?
“徐统领。”太子见肖英不再说话,便吩咐徐戎。
“在。”
“带上肖将军,我们先去玄医局,查问伤者,对质人证,至于私通天理军一事,日后查清再两罪并罚。”
肖英一下泄了气,两样都是死罪,并不并罚,又有什么意义,所谓调查天理军,也只是多活几天罢了。
“还有,去玄医局,事关重大,也要立即差人请奏父皇,让他知晓。另外,东宫的侍卫不便参与公事,你带几个兄弟,保护本王的安全,以免肖英途中生变。
“好!”
都喊肖叔叔了,怎么会生变?这分明是给缉卫营去玄医局查案找的借口。
徐戎何等聪明,一听便知太子何意,连忙跑出通知刘刈,整备列队,前往玄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