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晋远远跟在后边,一路随公孙荧和小师妹来到城西北,走下开州河入城的凼口处。
州府临时征用的船夫正在河边百无聊赖的值守,只见公孙荧上前不知说了什么,船夫就使二人藏在舱里,摇到了城外。
李晋见状,也赶忙踩着河边的泥泞的乱石,跟出了城,这与那天刘刈出城的路线,完全一致。
两人下船后,一路向城北的白榆林奔去,身上穿着的玄色便装,在这夜里并不明显,加上风起吹人眼,更不易被人发觉。
这是去干嘛呢?李晋在后边儿远远跟着,心中不解,甚至都习惯了这种不解。
此刻的小荧既熟悉,又陌生。
来到白榆林,李晋看到,前两天与刘刈交锋处,树木已被伐尽,原本密匝的白榆树,现在只剩地上一个个一尺来粗的树桩,如果原来这白榆林是城北一道绿色的屏障,那现在这屏障就生生被撕开了一道百来步的口子。
而越靠近这缺口处,风就越大,狂风几乎迎面吹得李晋睁不开双眼,住在开州府的居民们一定不会想到,原来被这白榆林挡在城外的北风,居然如此凌冽。
伐树时砍落的树枝,杂乱无章地堆在树桩下,李晋清晰地看到,树枝下掩盖着一个个巨大的布袋,似乎装满了残枝败叶。
看样子,小荧今晚应该不是第一次出城,一定是频繁地来到城外,才能凑巧被自己看见。
只见她手里拉着小师妹,蜷着身子顶着风,一会儿走到风口东侧,一会儿走到风口西侧,在地上指指点点。
小师妹则拾起散落的树枝,插在公孙荧指点的地方。
两人还时不时抓起一把浮土,捻碎投入风中,风向正北,这浮土直被吹得向城内散去。
至于两个人说的什么,是完全听不清的,风太大了,就算是大声的喊叫也会被撕碎在这风中,只是二人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悲怆。
尤其是小师妹,自从自已第一次见过以来,这个爱笑爱闹的女孩子,就如他平素穿的鲜艳衣服一般,开朗明媚,除了自己去太医院取绿矾油那次以外,无论何时都没曾有过半点的慌张,而此刻,她的眼中,似乎也盈着点点的星光。
李晋再也无法等待,从树枝堆后大步冲出,径直到了二人面前。
“小荧!”他迎着风,一把抓住公孙荧,大声吼道。
公孙荧对李晋的突然出现,似乎早有预料,转过身来,平静地望着他。
“小荧,你们这是在干嘛?你们不可能成功的!”李晋万分焦急。
公孙荧顿了一下,接着淡淡说了句:“你知道了我的计划?”
这份从容和淡定,更加剧了李晋心中的不安:“我不知道,可我再傻也知道,一半衙府司军,已经出城去追张让,这不是你的计划么?”
公孙荧垂下眼睛,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小荧,那夜我在武机局地牢遇见你,你根本不是去看唐楷观死因的,就是去在他手脚上涂‘雪松汁’的对不对?你这样做,就是要给‘张让必反’加码,对不对?”
李晋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