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杰亮对秦乐乐的话也将信将疑,沉吟半晌,与施赛商量:“且不说小公子之言是真是假,总之马是不能骑了,不如我先回去,将原由禀告雷将军,再派专人来接回你和白蹄乌。”
施赛黯然长叹,无可奈何地同意:“请代我向将军请罪。”杨杰亮应了声,向秦乐乐告别而去。
施赛望着同伴背影消失后,又将白蹄乌系回马桩,退到茶室悻悻地喝茶,瞧着马儿四踢刨地,似是十分焦躁,心里也不由着急。
眼看就要被派到后方,却惹出这档子事来。雷将军念我立功,又是无心之过,不会罚我,可我自己怎么交待?这一下,义军上下皆知我骑坏了雷将军的马,我施赛的脸面往哪里搁去?
他在这厢愁眉不展,秦乐乐却在门口悠然地沐着春光品茶,不时看看东边掩映的垂柳,西头绽放的桃花,兴致来了则执根茅草,去逗弄茶室主人养在大石缸中的几尾鲤鱼。
茶客们见此,纷纷效仿他,也要了桌椅在外浴风观景,忙得茶博士室内室外地奔走,墙角的小狗却高兴地跑到桌下窜来窜去。
日照渐晚,秦乐乐才伸着懒腰自言自语:“我也该走了。”说罢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马桩。
“你欲何为?”心思全在马儿身上的施赛立即大喝一声,从屋内几步飞窜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秦乐乐吓得尖声后退,反诘道:“你意何为?”
两人再次对峙,众茶客见秦乐乐年纪虽小却见多识广,不由得都袒护喜欢,此时见施赛又要欺负他,忍不住齐声指责,更有几个挽袖举拳,要与施赛一战。
施赛沉声道:“不许你碰白蹄乌。”秦乐乐回过神来,指指马柱上的那匹白马,讽刺道:“敢情这马儿也不许我碰了?”茶博士一旁失笑:“那是这位公子的坐骑。”
施赛摸摸小胡子,尴尬地退回室内,暗想自己太过鲁莽:那小子身形单薄,显然不会武功,白蹄乌已大失常性,连我都驾驭不了,他能奈之何如?
“谢谢各位叔伯,小子告辞,后会有期。”秦乐乐团团一揖,众目睽睽之下,走近大白马,在它头上轻轻地摩蹭片刻,弯腰去解它的缰绳。
施赛瞧他背向白蹄乌,便放心地去端案几上的茶盏,哪料茶水还未进嘴,忽听一声马嘶,赫然竟是白蹄乌,且鸣声中居然有说不出的欢悦。
猛然抬头瞧去,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秦乐乐骑了白蹄乌,人已在十丈以外。
“当”的一声碎响,茶盏坠地,他飞纵出门,运功紧赶,但那马撒开四踢,如流星赶月一般,瞬间已将他远远地摔下。
耳听着秦乐乐的嘻嘻笑声,断断续续地随风传来:“笨青蛙,大嘴巴,你骂我全家,我取你宝马,公平公平……”
施赛气得捶胸顿足,众人却是看得目惊口呆。
秦乐乐放马急奔,如身在云端,轻飘平稳,心中赞道:果然是好马,那雷将军不同凡响,竟有此等宝贝。管他呢,马在我手里,它就姓秦了。
跑得一会,料想施赛无论如何也追不上,才松了马缰,拍拍白蹄乌的脖子道:“白蹄乌,对不起,让你挨我的微雨纷纷了。不过,我会好好照顾你,虽然不像那只青蛙把你当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