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6

晚饭时间。

吕彩霞回来的时候在市场买了点杂粮馒头。

大家都说好吃。

现在流行粗粮细作，这种东西很受欢迎。

吕彩霞说以前在生产队干活，发的就是这种粮食。

那时候队里每家发点麦子，大家就压成白面，二面，黑面三个等级。

“平时也就吃个二面黑面，白面舍不得吃，我们家的白面就过年吃饺子，给你舅舅吃。要么就是吃粗粮，地瓜面高粱面的。”吕彩霞说。

“那不是很好吃吗？”张晓峰说。

“好吃什么，拉嗓子。”吕彩霞说。

张大冬点头，“那时候的粮食不像现在，都很粗糙，咽不下去。现在还成好的了，以前都吃够了。玉米地瓜的你看还都成好吃的了。”

吕知乐说，“这叫五谷杂粮，现在的观念都是吃精米细面了，说杂粮更健康。”

张大冬不以为然，“中国人哪个不是吃米面长大的？这又成了不健康了？”

吕知乐很赞成，“是啊，现在有些宣传真的过于极端，说什么米面就是糖分，感觉故意做噱头呢。小麦大米之所以叫主食难道不是因为地位嘛，主要的食物嘛。”

“我们小时候能吃点白面，那可高兴了。”

张大冬说着，还踢了一脚吕彩霞，“那时候很穷啊，吃不上饭，能吃点杂粮就不错了。吃不上饭的时候都吃树皮昂？”

吕彩霞很不屑，“俺们家可没吃过树皮，跟你们似的，穷成那样。”

张晓峰跟吕知乐都笑，“那你咋找了这么一家穷鬼。”

吕彩霞白了张大冬一眼说，“别人介绍的。说当兵的有前途。”

吕知乐笑，“那还不是你自己看上我爹了。”

“就是，还是我闺女说得对。”

张大冬很满意吕知乐为他说话。

吕彩霞就笑着说，“你爸多会装。我们刚刚认识那会，他看着可老实了，我其实都没看中他，觉得个子有点矮。我回来这么说，你姥姥说还长呢。”

说完，吕彩霞白了张大冬一眼，“长哪去了也不知道。长东海去了。”

张大冬开玩笑，“我矮吗？我哪里矮了，快两米了。”

俩人见了几次就订婚了，吕彩霞其实并没有特别满意，只是家里觉得他条件还不错，又是当兵的，回来就能安排正式工作。

张晓峰问，“你们那时候就见了一次就结婚了？”

吕彩霞想了想，“没有，也见了好几次。有一次我俩在路上碰到了，迎面碰上，人家都没说话。”

“怎么没说的？”张大冬否认。

吕彩霞一板一眼说，“我可记得，那时候我骑着自行车来这边买什么东西。

我看对面那不是他吗，我心思停下车打个招呼，这大哥直接没下车走人了。”

737

吕知乐挺好奇，“所以你俩以前不认识吗？”

张大冬：“认识。”

吕彩霞：“不认识。”

吕知乐就笑了，“你俩这口径咋还对不上呢。我妈说不认识，你说认识。”

张大冬呵呵笑，“怎么不认识。我姥姥家跟你家住得不远，我们不是早就见过了吗？”

“我不记得。”吕彩霞否认。

“当时你就站在门口，我就想着这小孩真白。”张大冬沉浸在回忆里。

那可不，吕彩霞姐妹几个都挺白的。

“你姥姥不是在东北吗？”张晓峰想起来问，“你姥姥给给你俩介绍的吗？”

张大冬摇摇头，“不是，就那个下东北吗？”

说着，他看了看吕彩霞，“那个人外号叫下东北昂。那人成天说自己要去东北，也不知道后来去没去。”

吕彩霞点头，“他跟你姥爷认识，你姥爷那是不是在生产队里做会计吗？认你姥爷当大哥，后来就说给介绍。见了两三次吧，就订婚了。”

说道这里，吕彩霞简直打开了话匣子，“第一次我俩出去，那是去买东西，要订婚了不是要去置办东西吗？你爸说带我去吃饭，问我饿不饿。那我就说不大饿，我心想那你还能不一起给我买点饭？结果人家买了三四个包子，自己全吃了。”

张大冬狂笑不已，“谁知道你想吃，你说你不饿。”

“我其实可饿了。”

吕彩霞到现在还记得。

张大冬大笑，“那我就是我就是这么实在，你说你不饿，那我还能强迫你吃吗？我可不会装假，谁知道你还在那装假呢。”

吕知乐笑，“我妈说不饿，你就不能客气一下。”

张大冬说，“我哪里知道她是在等我跟她客套啊。我就是实实在在的人。没办法。”

吕彩霞想起来还觉得不爽呢，“人家就买三四个包子，我一看，那个包子也不大，他自己吃了还未免吃饱。我还吃那不是抢人家东西吗。”

张大冬一直笑，“我吃得倒是很饱，我饭量不大，我本来打算一人两个，你不吃，那我只能自己吃完了，还挺撑得慌。”

吕彩霞白他一眼，看着俩孩子说，“你说说气不气人。”

说着她摇摇头，“我一看这个人不行，太自私了。个子还不高。我就跟你姥姥说，不大行我觉得，我说退了算了。你姥姥说没事，个子还长啊，咱这彩礼都收了。”

吕彩霞很嫌弃看了张大冬一眼，“长个屁，长了一脸褶子。”

“彩礼多少钱啊？”张晓峰问。

“也就一百块钱吧。”

吕彩霞不确定地说。

“别胡说了，好几千。”

张大冬说。

“你家要是有好几千，我真不信了。”

吕彩霞不屑地说。

她又看了一眼张大冬，“这个人啊，不相处多年真是没处看，你爹看着跟老实人一样，后来结婚两三年他还在装。好几年才现原形。”

吕知乐接了句，“发现是个啥变的？”

吕彩霞没听懂，“什么变的，变什么？”

吕知乐笑，“你不是说现原形吗？原形是啥，猪八戒吗？”

吕彩霞一板一眼，“脾气现原形了，一开始那个好啊，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样子。多能装啊你说。”

“我怎么装了，我脾气还不好啊。”张大冬表示不满，简直在小孩面前不给他面子。

全家哄堂大笑。

张大冬这个脾气就是典型的窝里横，在外面跟小绵羊一样，就在家里有本事。

738

吕知乐一下班回家，就听到吕彩霞兴高采烈的声音喊她。

“你快来看，我会做千层饼了。”

吕知乐去厨房一看，果然看上去很好吃，挺厉害的样子。

“你看看这个酥皮多厉害。一层一层的，太好吃了。”吕彩霞很自豪地说。

吕知乐刚想说老吕可以啊，她仔细一看，“你做的这个好像老潼关肉夹馍的饼皮啊。”

吕彩霞说，“这就是啊，我买的。”

吕知乐一脸问号，“你买了成品，自己热的，就是会做千层饼了是吗？”

“对啊。”

吕彩霞一脸的理所当然。

吕知乐望天，“正好，我买了辣鸡，可以配这个饼吃。”

“垃圾还用买吗？”张大冬说，“你自己吃垃圾吧，我们可不想吃。”

“麻辣鸡好不好？你们都别吃啊。”

说着话，吕知乐拆开了她刚刚拿回来的快递。

她在网上买了个速食麻辣鸡，前几天就在视频上看到人家说很好吃，想吃好几天了。

张大冬问是啥，吕知乐说麻辣鸡。

他一听是自己的口味，就来了兴趣。

包装袋挺大，里面一包鸡肉，还有三个小包装，调料和手套。

张大冬拎了拎小袋，“这是什么？花椒面？”

“五香粉吧。”吕彩霞说。

“人家那是孜然粉。”吕知乐说。

“这是辣椒粉。”张大冬倒是认识他最喜欢的辣椒。

张大冬把小袋子挨着拆出来倒在小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