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这个男人大约二十来岁,看其肤色黝黯粗糙,身着破旧的青灰色布衣,分明是个清贫的庄稼人才对。再仔细看他蓄着一头黑发,脸如雕刻,五官分明,骨骼健硕,身材修长,眉宇之间一股英挺俊气,竟不像是个普通人。
此人气质不凡,又身负重伤,肯定不是正经人家的公子或者村民,又在这人迹罕至的大行山跟踪自己,必是有所图谋。木云萱一心担心城中的瘟疫,不想耽误,转身欲走。
突然被那人抓住了衣角,那人嘴角微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木云萱凑近了好像听到那人在口唇中断断续续的说着“救......我......”二字。
救还是不救?如果不救他,以他现在的情况,肯定活不过今天晚上。师父曾经教导,医者要是非分明,不救无妄之人,不救大恶之人,不救无求之人。如今他既然开口求救,断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木云萱思忖片刻,转身在刚才找到的草药之中找到两棵白三七和一棵紫草根,放在石头上用小石子捣碎,将药草敷在男子已经溃烂的伤口上。
男子额头微微渗出些薄汗,气息依旧时有时无。看来只是敷药还是不行,还得煎些温热的汤药来喝。
环顾四周,找来一个凹陷的石头,又去捡了许多木棍,这样有了石锅就可以开火煮药了。还得找些水来,这里虽然山高气冷,但草木茂盛,山上一定有水源,野果飞禽想必不会少的。
木云萱看了看这个命悬一线的男人,看来今天晚上是要在这里守着他了。
入夜时分,守着篝火静静的坐在山岩下。山上虽然更冷一些,好在这个山道是个避风口,又有这些柴火取暖倒也可以过夜。望着躺在旁边的男子,给他喝完药已经一个时辰了,能做的她都做了,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木云萱好奇的看着这个男子,愈发觉得他不是个普通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一时也猜测不出。想着想着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要,不要杀我!”
“你醒了?”木云萱听到有人在说话,迅速的睁开眼睛,既然有了动静又能说梦话,看来是好了一些。
“不要......我......不是我......父皇......”
木云萱只听到他叽叽咕咕嗫嚅着,说的什么丝毫听不懂,隐约之间好像听到什么父皇。“父皇”?心头一震。早就听说燕帝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贬黜了一个皇子流落民间,木云青还收集到有人在河洛一带见到过这位皇子,莫非今日竟这么巧,就让自己给碰到了?木云萱觉得好笑,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啊!”男子一下惊醒过来。虚弱的问道:“我刚才做了个梦,没胡说什么吧?”
“你一直在说梦话。”木云萱淡淡的回答道。
男子环顾了四周,看了眼前的女子,又看到旁边的篝火野果,“是你救了我,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那男子捂着伤口忍着疼痛深深的鞠躬以表心意,一副施施然谦逊有礼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受伤后一个人在的荒僻的山崖上?”
男子微微一愣,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叫什么名字,心里暗自思忖着,“我叫什么名字?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呢?”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这有些果子,吃点吧。”说话之时那男子已经伸手接住了空中飞来的野果。
“姑娘是谁?”男子接过果子放在鼻尖嗅了嗅山果的香气,然后望向这位可以在深山之中生火煮药、救人采果的清秀冷静的女子。
“我叫木云萱,一介医女,行走江湖,见公子伤势严重,忍不住出手相救罢了。”木云萱坐的时间久了,起身想四处走走。
两处山峰形成的夹道里露出一片璀璨的星空。木云萱抬头仰望,觉得轻松了许多。大概是自己找到了瘟疫的病因,又采到了紫草,顺道还救了这个神秘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