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昙想到萧暄还在青纱帐后,心跳了跳。
她跟着柳浩歧往里走。
见他径直往罗汉榻走去,心头微松,她眼角余光往床帐旁瞟去,瞧见了一双男人的鞋履。
那是萧暄的鞋子。
一侧的衣架上,萧暄的腰带正堂而皇之地搭在她的腰带旁。
屋内处处都有萧暄的痕迹,若是柳浩歧再多呆一会,除非眼瞎,否则定能发现异样。
顾昙心怦怦直跳,原本理直气壮的报复,这会反倒做贼心虚之感在心中蔓延。
心念电转,想着该如何赶紧让柳浩歧出去。
偏偏柳浩歧没有丝毫发现的迹象,体贴地给顾昙倒了盏茶,歉疚地说道:“夫人,我也知道让道阳真人把脉委屈你了,可你也知道母亲她是一番好意……”
顾昙握紧手心,面上的笑容淡不可见,也醒悟过来刚刚柳浩歧说的道阳真人把脉是怎么回事。
她嫁给柳浩歧五年一无所出,偏偏柳浩歧仿佛要在她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身上吊死一样,死活不肯纳妾开枝散叶。
多少女人对她又羡又恨。
她的婆母靖安侯夫人更是心善,即使五年没所出,也不曾呵斥过一句,反而四处找生子秘方。
京都谁不说顾昙命好,遇上一个和善心宽的婆婆,拿她当亲女儿疼。
顾昙垂下眼帘,遮住眼底讥讽,能不护着吗?
真正不能生的是她宝贝儿子,可不得好好哄着她,供着她,好替柳浩歧背黑锅。
谁能想到,英俊潇洒的靖安侯世子柳浩歧是个天阉。
柳浩歧见顾昙垂着头不说话,尴尬地摸摸鼻子,目光落在某处,眉头皱起。
“怪不得进蚊虫,你这窗没关。下人怎么侍候的?”
说着,他起身往窗边走去。
顾昙心跳加速,她不知道柳浩歧是否会看到青纱帐后的萧暄。
她的身上有些湿热,是汗意:“不怪他们,是我想要透透气。”
说着,她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些许的委屈。
柳浩歧关好窗,回身时余光好似看到青纱帐动了动,刚要举目看过去,目光扫到顾昙脸上的落寞。
透透气,为何?
想到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柳浩歧有些心虚。
他快步走到顾昙的身旁,一手揽住她的肩膀,看起来虚情假意极了。
“昙儿。我知道这几年让你受苦了,我向你保证,这次过后,我一定会劝母亲收敛一些。”
“我会对你好的,也会尽我所能补偿你。”
柳浩歧突然的举动让顾昙猛地抬起头,脸色复杂欲言又止,差点将肩头的那只手扫落。
而青纱帐后的萧暄,也在这一刻,神色冰冷地盯着不远处的一对身影,不知在想什么。
他们三人离得极其近,柳浩歧直到离开也没发现这屋内不止他跟顾昙,还多了一个人。
顾昙匆匆地收拾一通,未免柳浩歧长时间呆在屋内,催着他去前头找道阳真人把脉。
等他们到时,道阳真人的禅房已有好些世家主母在场。
“到这里来。”靖安侯夫人正等的焦心,见她来了,才总算松了口气的模样。
“母亲。”顾昙收回目光,缓步上前,弯身行了一礼。
又一一向屋内其他的贵人行礼。
顾昙一进门就遭了不少目光,别的不提,就说她成亲五年无所出,就足够让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