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彻底失望了,她上前将自己的作业收拾好,伸手拿过周述的书包。
对上严书黎的眼睛,周言眸眼里透露着一种冷漠的平淡,嗓音毫无感情,不露丝毫情绪。
“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你也不要再联系姥姥了,我和周述会照顾好姥姥,爸爸和我们都会给她养老。”
周言的声音冷漠的好似一阵寒风,徐徐在包厢里回荡,
“而你,就带你的钱和这颗冷漠的心远离我们的世界,这辈子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她没有管严书黎给出的反应,话落就转身离去,脚步很快。
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出去找到周述,他们要回家。
这个地方,这个包厢里的人,周言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她。
周言没想到周述就在门口,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
周述双肩耷拉下来,无力的靠着墙,低垂下的脑袋有些无助。
见周言出来了,抬眸看去,眼眶微微发红。
周言不知道周述在门口待了多久,她和严书黎说的话被他听到了多少。
关于那些对话,她一点也不想让周述听见,她不希望严书黎在周述心里是这样一个人。
如果可以,周言宁愿这件事情只有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周述站直身体,上前平淡的接过两个书包,动作轻缓地揉了揉周言的脑袋。
语气很轻也很温和,略带带着几丝沙哑,“姐,我们回家吧。”
不知为何,周言听见周述的这句话,鼻尖有些发酸,强忍住自己的情绪。
“好,我们回家。”
饭店离家很近,周述从饭店出来就没有说话了,低头沉默不语。
周言知道,她和严书黎说的话,周述都听到了。
比起周言,他从小就在严书黎身边长大,他比周言更接受不了这一切,更加无法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周言的步伐迈的很慢,迟疑了片刻,还是缓缓开口,“周述,你是不是听到了我们说的话。”
夜晚的北安还是有些凉意,过往的车辆带着几丝寒风。
周述并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停下脚步,抬手帮周言把校服外套拉链拉上,随后将她拉入怀里。
周言神情稍愣,在记忆里,周述很少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周述低着头,背脊微弯,喉结缓缓滚动,像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出声的嗓音泛着几分沙哑,“姐。”
“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好你,以后我也会撑起这个家,你和老爸就只用站在我身后就够了,我会守护好这个家,也会保护好你的。”
周述的声音低沉沙哑,慢慢地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很轻很淡的呜咽声。
周言的眼眶湿润,恍惚间,她轻手拍着周述的背脊,一下接一下。
周言启唇,轻言轻语的安抚着,“没事没事,我在呢,我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的,谁也不能让我们分开。”
良久,周述松开周言,眼眶泛着红血丝,被泪水浸湿的眸眼微微湿润着。
周言拂过周述脸上的泪痕,“把脸上擦擦,别回去让爸爸看见担心。”
客厅的灯很暗,一盏亮度不大的落地灯放在沙发处,暖黄色的橘光印在沙发上的身影上。
见玄关处传来响声,下意识地看过去,见姐弟俩站在门口换鞋,周铭生取下眼镜起身。
温和的语气随之响起,“你们回来了。”
“爸,你怎么坐在客厅不开灯啊。”周述边说边抬手开灯,一瞬间偌大的客厅被灯光笼罩着。
随着往里走,周述才注意到茶几上的杯子,地面上堆了凌乱的酒瓶,与周言四目相视后。
周述放下书包,开口问道,“爸,你吃晚饭了吗?”
见周铭生摇头,周述随之接话,“我和周言也没吃呢,我去厨房看看有啥材料做点吃的。”
随后躲进厨房给周铭生和周言留出空间。
周铭生有些尴尬都收起酒瓶,在灯光下,脸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睛也有些微肿,周言蹲下帮忙一起收拾。
随着厨房传来的切菜声音,周言才缓缓动唇,“爸,她早就告诉你了是吗?”
明明周言没有说是谁,但周铭生知道,没错,严书黎回国的第一天就找了自己,她想要周言的抚养权,自己当然不会同意。
早在离婚的时候,严书黎就自动放弃周言和周述的抚养权,说白了,她不想要两个拖油瓶影响到自己以后的生活。
既然离婚的时候她就不要两个孩子,周铭生现在更不会把周言交给她。
更何况周言现在已经十七岁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力,周言是属于她自己的。
周言并不是一个物品,更不是严书黎想要就要,想丢就丢的玩具。
严书黎早就知道周铭生不会同意,自己太了解他了,在一起生活的十几年里,她很清楚周铭生最脆弱的地方在哪儿,也很擅长用言语去攻破他的防线。
“小言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孩子,周铭生,你没有去权力阻止我和我女儿相见,更阻止不了小言的决定,你就这么肯定她不愿意跟我走。”
“小言跟我去法国,我可以给她最好的教育,可以让她站在山顶看到更多的风景。”
严书黎的每一句话都在敲击周铭生的心尖上,狠狠触动着他的心,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周铭生,人不能这么自私,你难道要把小言困在你身边一辈子吗?是鸟就要飞向天空的,没有人愿意一辈子困在一个地方的。你不能这么自私的,你真的爱小言,就应该放小言走。”
在严书黎的一次次言语中,他选择尊重周言的决定。
如果周言选择和严书黎一起出国,他会放手,放周言去更高更远的山顶眺望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