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扬起了下巴,那双璨若星辰般的眸子扫视着那几个黑衣杀手,他那不怒自威的华丽气场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
刘伯宣手中长枪一扬,便也逼退了那名使用砸击兵器的黑衣人,他也退后几步,站到了萧宇这边,只是他与其他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刘伯宣没见过杨华,他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英气逼人的绝美男子。
“你是谁?”有黑衣人问道。
杨华手中长槊指向那人:“要战便战,何必啰嗦。”
摸不准对方的底细,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去试探这个气场庞大的男子的真正实力。
双方正在对峙,就听街道的两端都传来了一阵整齐的步伐声。
那应该是正在向这里赶来的五卫军士兵,估计长公主遇险的消息已经在京城里传遍了。
这个时候留给黑衣杀手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
若不马上撤退,他们便很有可能变成瓮中之鳖了。
就在这个当口,突然一个黑衣人站了出来,他向自己的兄弟一抱拳,语调凄绝:“各位,机会稍纵即逝,小弟的阿母就托付给各位兄弟了。”
别人还未反应,就见那人亮出两支短柄钢叉,掠起身形,向着萧玉婉奋力扑来。
萧宇大惊,他本想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却被萧玉婉轻声安抚,不要乱动。
而萧玉婉自是古井无波,端坐在地,似乎看淡生死。
就听杨华突然大喝一声:
“你是找死!”
手中长槊如游龙刺出,恰好刺入黑衣杀手的脊梁,而那人根本未发一声,身子便瘫软了下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是如何做到的,就见杨华单手猛然将长槊向另一侧的地面用力一甩,被槊尖刺中那人随着长槊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便重重地摔在地上,将硬生生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那黑衣刺客肝肠尽断,当场粉身碎骨。
在场众人无不惊骇。
如此无双公子,膂力竟然如此了得,不禁让人咂舌。
“我们走!”一黑衣人一扬手愤愤地说道。
杨华瞥了眼那人,冷冷道:“不带上他吗?”
那黑衣人听后一拱手,与另一个同伴一起将那粉身碎骨的尸体带上,六个人一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这时,街道上终于恢复了平静,道路两侧的木制建筑仍然在燃烧,将街道映得通亮。
萧宇觉得有些不合适,他挣扎着想要从萧玉婉腿上坐起。
但他稍一用力,左肩刺骨的疼痛就会增加几分。
而殷红的鲜血自他伤口处不断涌出,很快就湿透了半边的身体。
“宇弟,你不要动。”萧玉婉眼中满是哀婉。
大势已定,一种说不出的困倦与虚弱突然席卷了萧宇的全身。
但他依旧玩笑如常:“我这么躺在公主的腿上,对公主的名节可不好。”
萧玉婉轻轻摇摇头,她用力一扯,自裙摆处又撕下数尺布条,团成一团压在伤口上为萧宇止血。
刘伯宣见此情景也过来查看萧宇伤势,只是他对萧玉婉一直冷若冰霜。
萧玉婉与他说话,他一概不予理会。
他拿开萧玉婉用作压迫止血的那团绸布,细心观察伤口,从怀里掏出的一瓶金创药粉,细细地倒在了伤口之上。
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卷绷带,细细为萧宇包扎。
“世子,我这做世叔的没有尽到监护之责,实在有愧王爷所托。但眼下时局动荡,世子应当保护好自己才是,何必去淌别家的浑水呢?”
刘伯宣言语之中多有对萧玉婉的不敬,但萧玉婉只是从旁看着,一言不发。
萧宇心细,他冲着萧玉婉抱歉地一笑。
萧玉婉点点头,表示根本不会在意。
就在这时,一队迟来的五卫军官兵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萧宇心中感叹,真是跟拍电影一样,匪徒都被制伏了,警察才迟迟赶到,那有什么意思?
只见上百名士兵齐齐给萧玉婉下跪,领头军官无非又是那老一套:公主受惊,微臣来晚,还请恕罪。
萧玉婉正襟危坐,虽在火灾现场,仍保持着皇家的礼仪,她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本宫无恙,各位官军辛苦之类的客套话。
领头军官突然一抬头,就见到了刘伯宣。
想来他是认识刘伯宣的,只听他大喝一声:
“大胆反贼,还不束手就擒!”
刘伯宣只当没听到,他起身向着萧宇和萧玉婉的方向躬身一礼。
提起长枪,旁若无人地就要离开。
军官又大喝一声:“大胆反贼!竟敢蔑视本官!来人!给我拿下!”
众兵士应诺,纷纷将手中长枪指向刘伯宣。
就在这时,一杆明晃晃的长槊突然抵住了那名军官胸口的护心镜。
军官歪眼一看,抵住他胸口者是位风姿绰约的貌美男子。
都说长公主驸马都尉潘铎是一等一的绝世美男,难道这位就是那潘驸马?
军官咧嘴干笑两声:“驸……驸马这是要干什么……”
杨华并不解释:“奉劝你的手下不要乱动,若这位兄台真的动起怒来,再来一百个那也不顶用。”
这句话被走出十余步的刘伯宣听到,他停步转身对着杨华就是一礼。
杨华面沉如水,微微颔首便是还礼了。
望着刘伯宣远去的背影,萧宇心中泛出了一抹苦涩。
他真的老了,难有当年的英挺矫健。
渐渐地刘世叔的背影消失在了黑色的夜雾之中,不留一点痕迹,不知道何年何月他们才能再次相见。
待刘伯宣离去之后,杨华收回了长槊,回到了萧玉婉身旁,他这时才正眼看着萧宇。
只见那名军官急匆匆地跟在杨华背后,一脸谄媚地拱手:“驸马都尉有所不知,那贼人乃是陛下通缉的要犯刘伯宣,今日那贼子前来刺杀公主,我等将士正当用命以报皇上、公主,怎可轻言放走?”
杨华回过头,剑眉微微一簇:“驸马都尉?你在喊我吗?”
“正是,末将乃是……”
“我不管你是谁,驸马都尉怎可乱叫,公主殿下在那里看着呢?”
那名军官稍稍抬眼,确实见到永宁长公主正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他心中直打鼓。
杨华转了半边身子,冲着军官一拱手:“在下武都人杨华,现乃是公主府幕宾。”
军官眼睛骨碌一转,他赶忙给萧玉婉跪了下来,一边使劲地叩头,一边诉说放走刺客刘伯宣不是自己本意。
萧宇觉得好笑,感情这位军官就喊着抓刺客,那刺客到底是什么样,他至此都不知道。
他抬头看了眼萧玉婉,这位永宁长公主依旧如石塑般那么坐着,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能绷得住的。
萧宇见那名军官眼熟,突然间他想起了他就在不久前他遇到的那名军官。
他开口问道:“将军尊姓大名,我们可曾见过?”
那名军官眼睛又转了转,他不敢抬头,只是向上翻了翻上眼皮。
只见一个年轻的俊朗公子正卧在美人膝上,他面容憔悴,看上去有些虚弱,左半身子沾染着血迹,像是受过重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