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与瑜州边界有一座霞光山,因日出东方时能于山顶之上见万道霞光而得名,这一处是远近闻名的游览胜地,遇上天气好的时节,便有游人络绎前往,这处风景秀美,气候适宜,有那贪图这处景色的游客便爱到这山下的客栈包上一间房住上一阵子。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这一山景色倒令霞光山下七八家客栈,每到游览旺季都是高朋满座,生意兴隆!
这一年天气十分炎热,才入七月已是热得令人无法忍受,霞光山下客栈之中避暑之人日渐增多。
这客栈里头有一家叫做喜来,老板便叫做刘喜来,三十五六的年纪,带了妻儿与老娘在这处开客栈,他这客栈在霞光山下算得中等,上中下房加起来也有四五十间,如今已是差不多住满了。
这一日有马车到了客栈门前,有人进来问道,
“老板可是有上房?”
刘喜来瞧了瞧那人穿着打扮,又瞄了一眼外头的马车,虽都是普普通通不显眼的样儿,但只瞧眼前之人的气势,必也不是那一般人家,想来应是那位富贵人家出来游玩。当下笑着应道,
“不知客官需几间房?”
那人应道,
“四间房”
刘喜来便有些为难,
“小店只剩一间上房,怕是不够呢!”
那人听了便道,
“即是没有便罢了!”
这厢转身就要走,刘喜来可不愿这生意白白丢了,忙拦道,
“客官,小店虽是上房不够,后头却是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只是需收拾一下,客官可愿包下?”
那人听了应道,
“你等着!”
说罢便大踏步出去,来到处头冲那端坐在马背上的人行礼道,
“老爷,这客栈上房没有,后头有小院,不如包下来吧!”
那马上的老爷点了点头道,
“包下来吧!”
那人回转身来便喝道,
“掌柜的,那院子我们包了!”
刘喜来立时自柜后转出来迎道,
“即是如此,还请客官先到堂上一坐,我这厢便命小二速速打理一番!”
他这客栈后头的小院是平时自家人住着的,有生意时便让出来给客人住,这厢自然是要打扫清理一番才成的!
当下命了小二去打扫,自家亲自提了茶迎客,那马车旁的人翻身下了马,又伸手将车里的家眷扶了出来,却是一位身姿绰约的中年妇人,两人进来落坐在堂前,带的下人们便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刘喜来偷眼观瞧那一对中年的夫妇,男的高大威猛,一脸凶相留了一捧大胡子,更显形态可怕,那女的虽是戴着帷帽却是身姿苗条,举止优雅,气派雍容,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出身。
他不由在心中暗道,
这一对夫妻,一个瞧着跟土匪似的,一个又跟宫里的娘娘似的,也不知怎么凑成的一对儿!
这般想着手下倒是不慢,提了茶壶斟茶倒水,隔了不久里头刘喜来的妻子出来道,
“当家的,院子收拾好了!”
刘喜来点了点头道,
“娘和智儿呢?”
女人应道,
“已挪到后头去了!”
刘喜来这厢笑着将这一对夫妇和下头的人请进去,见那做丈夫的小心翼翼去扶妻子,那妇人轻柔的声音道,
“我不过是略有些不适罢了,那用得着如此!”
那中年男子应道,
“也是怪我,回去祭祖与家里那几个堂兄弟吃多了酒,倒累你伺候了一晚上!”
那妇人应道,
“我历年便是这样,到了夏日就有些不耐热,到不是你的缘故!”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到了后头小院,进屋子里看了看,倒也收拾的干净清爽,当下点了点头道,
“这地儿倒是不错,我们在这处多住些时日,这山中清凉,待你身子好了再走!”
刘喜来听在耳里自是欢喜,当下笑道,
“客官自在这处多住些时日,我们这霞光山夏日里最是清凉,有时夜里蹬了被子还要受寒呢!”
那中年男子仔细打量他转头冲着身旁的妇人道,
“我怎么瞧着这老板莫名的眼熟呢?”
那妇人闻言也仔细打理刘喜来点了点头道,
“我也觉着呢!”
刘喜来闻言心里一惊,脸上却是笑道,
“客官见笑,我这脸儿生得普通,人人见着了我自来的熟悉,这也是老天爷赏饭吃,天生应是这一行饭的!”
中年夫妇都是一笑,却是没有再与刘喜来多说,便让他下去了。
刘喜来出来面上不显,背上却是暗自出了一声冷汗,这厢将这一帮人安排住下,又招呼伙计伺候人吃马嚼,一通儿忙活,等闲下来时,天已黑了!
他回到后头的小屋里头,这一处原是柴房,后来生意好了便收拾出来,待到有人在小院住时他们一家子便搬到这处来暂住。
这屋子只有一间,用布帘子从中间隔开,里头摆床睡了老母与孩子,外头的床便是他们夫妻睡。
门口支了一张桌子便是一家子用饭之处,他回来的晚家里人早已吃罢饭睡下了,妻子还借着油灯做着针线活,见他回来了忙把桌上扣着的碗翻开,
“还热着呢!你趁热快吃!”
桌上有一个肉菜,显是特意给他在厨房留的。刘喜来伸手摸了摸还有余温的碗,却是道,
“冷了,你拿到灶间再热一热!”
妻子贤惠不疑有他,果然把碗放到托盘上头端了出去,刘喜来回头看了看把门掩了过来,轻声叫,
“娘!娘!”
里头的老娘觉浅,他回来时她就醒了,当下应声道,
“嗯!”
“娘!我进来了!”
刘喜来撩了帘子进去先瞧了瞧正睡得香甜的儿子,便道,
“娘,今儿有客人说我脸熟!”
他老娘一听翻身坐了起来,
“什么来处的客人?”
刘喜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