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去十日,赵家贴子的又送到了林玉润的案头,林玉润叹了一口气对艾叶道,
“你出去见那送帖子的人,打听打听赵大官人身子可大好?”
“小姐,您是不想应约了吗?”
林玉润摇了摇头,心里还是有些着恼赵旭那晚的孟浪,一时不想见他,艾叶就拿了帖子去了前院,果然见到了那送帖子来的人,却是一个白胖的中年妇人,衣着倒是不显,但手上带了一对赤金的大镯子,脑后挽的发髻上插了三根金钗,明晃晃的,那打扮一看就是富豪人家出来的仆妇,脸上带着笑,看起来一团的和气,坐在堂下正与林夫人说话,林夫人见艾圳过来便道,
“这是阮妈妈,是赵家九小姐面前的妈妈!”
艾叶忙过来见了礼,那阮妈妈知道这位是未来大奶奶面前的贴身丫头,只怕是以后带去赵家的,忙站起来与艾叶见礼,又问起了七小姐,艾叶行礼道,
“禀夫人,我们家小姐说她久未动针线手脚慢了些,活出的少,怕到时候急,便不去赴约了!”
林夫人听了眉一挑,心里冷笑道,昨儿个四姐儿说在花园里见到了看哥哥们下棋的七姐儿!莫不是那小蹄子见一个爱一个,看上了我那好侄儿,想反悔了不成?哼!你倒是悔婚试试,只把老爷都会打断她的腿!想到这里,她有心看戏,便端了慈爱的样子出来,转脸无奈对阮妈妈道,
“我们家这七姐既然一心绣嫁妆,也不好强求她,便只能拂了你们家小姐的好意了!”
阮妈妈忙笑道,
“七小姐,一心绣嫁妆是好事儿,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只是让七小姐还是悠着些,仔细伤了眼!”
艾叶把请帖交回了她手里,笑道,
“有劳妈妈白跑了一趟,我送妈妈出去吧!”
两人辞了林夫人出来,那妈妈又笑着问道,
“艾叶姐姐,七小姐身子可好?”
“妈妈!客气了!我们家小姐身子一向还好!”
艾叶认出这位来了,是那日在寺中见过的,是跟在赵大官人身边的,
“阮妈妈是赵大官人身边伺候的吧?”
阮奶奶笑道,
“蒙大爷不嫌弃,奶了大爷几年,现在爷大了,便在院子里管点琐事!”
阮妈妈十分客气,这位是以后大奶奶的贴身人,自然是要好好打交道,艾叶也知道赵大官人的奶妈,与其他奴仆不同,也是笑脸以对,
“我们家小姐问侯赵大官人,身子大好了吧?”
“好了!前日便好了!我们家大爷素来身强力壮,只是这次病势汹了些,多拖了几日!”
说起来还是因为这位未过门的大奶奶,她是看着大爷长大的,这么些年就没有见过自家大爷对那个姑娘这么上心,十五那晚见了这位的容貌才知道缘由,以后大爷的后院怕就是这位当家作主了!阮奶奶倒是想打听小姐为何不出门,只是艾叶却只是问了赵大官人身子之后便不再多说,笑着送了阮妈妈上了赵府的马车,这厢艾叶回去复命不提。
阮妈妈回了赵府,径自从角门去了演武场,一水儿大青石铺成的平整场地至少有一亩地儿宽,北面是两层高的聚贤堂,东西两面沿墙根放着一溜排的兵器架子,上面各式明晃晃、亮闪闪的兵器摆的满满当当,场上一群小子们正在吆吆喝喝的耍着,赵旭正坐在屋檐下的太师椅看着,时不时的喝一声好,见到阮妈妈来了立时喜上眉梢,
“小子们!怎得没有点礼数见了妈妈还不问好!”
一群小子停了手里的事,都过来给阮妈妈见礼,
“阮妈妈好!”
“妈妈!有礼!”
阮妈妈一张白净的脸笑成了一团,忙道,
“各位小爷自去忙,没得打扰了你们!”
见赵旭挥手让他们散去了,又上去福身,
“给大爷请安!”
“妈妈不用多礼!”
一边赵喜搬了凳子过来,
“妈妈坐下说话!”
阮妈妈落了半边屁股笑道,
“老奴托大了!”
“妈妈不用多礼,妈妈可是打林府回来的!”
“大爷有命,老奴早早就去了林府,见了林夫人把请柬也递了……”
“那小姐是允了后日的约?”
阮妈妈摇头,
“小姐说了,这几日赶嫁妆有些子急,不想出门!”
“不想出门!”
赵旭那脸立时由晴转阴,一双浓眉紧簇,嘴角也搭拉下来,阮妈妈看了心惊,眼前这祖宗是自己从小奶到大的,他的脾气性子那有不知!若是顺了他的意,还罢了!若是不顺他意,这祖宗把天捅破了漏了水儿出来,还嫌人淹死的不多!当下忙笑道,
“大爷莫恼,老奴说句实话,老奴这去了林府一趟也算打探了些底细,依老奴看这林家家底实在薄了些,又听说小姐跟前也就一个得用的丫头伺候着,年纪也不大,只怕这大半的嫁妆都得靠小姐自家动手,这活儿自然是急了些,不能出来也是没法子!”
赵旭听了脸色好了些道,
“绣什么嫁妆!那些劳什子有什好操心的?城东那林忠家的记的良喜铺子里不是现成的?赵宝,给爷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