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仗着自己年轻,仅凭这一波接一波的车轮战,自己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在不远的地方,子怀英靠着一处看上去之前应该是正殿台阶的地方,她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那把短刀虽然还在她的手里,但上面已经满是被砍出来的豁口。
两个人已经将自己全部的力量用完了,但战斗并没有停止。
先前一直处于观望的三个人中,有两个已经正在向他们接近。从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来看,这两个人的实力和地上躺着的这些人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孙信不再去关心来者,只是将视线慢慢转移到了对面的台阶下。那里靠着的才是自己现在最关心的人,在并肩而战甚至生死相搏之后,孙信感觉到有一种情感开始在他的心中萌发。
那是一种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即使是和哥哥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与兄弟之间的那种感情完全不同,这种新产生出来的感觉对他有一种无法回避的吸引。
“看样子咱们两个要一起去那边了。”
子怀英看到孙信在盯着自己,不合时宜地编了一个冷笑话想要岔开他的注意力。但话出口以后,连她自己都感觉到那种奇异的氛围开始将自己包围。
“那……那没什么不好。”
孙信吃力地笑了笑,嘴角的伤口所传来的疼痛,让他的笑刚进行了一半,就被憋了回去。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手撑着身子试图再次站起来。
“没有再站起来的必要了,干脆点儿多好。”
说话的两个人已经落到了地面上,当他们的双脚从那些由他们的手下鲜血所沾染到的地面上踩过时,他们的脸上显露出来的尽然满是冷漠,那些手下的生命在他们看来如同草芥一般。
生命的价值在这些人的身上似乎并没有被赋予什么太多的含义,生或死可能就在他们的一句话,或者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我不太习惯仰着头跟别人说话,这样显得对我自己太不尊重。”
孙信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已经感觉到死亡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当他尽了全力,而且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再可以失去的时候,死亡对于他来说反而不再显得那么值得关注了。
“哈!听上去还是个硬骨头!”
“硬不硬的,一会儿拆了看看不就知道了。”那个说话和动作始终扭扭捏捏的家伙耸了耸肩膀。
“老三,你来还是我来?这回,我尊重你的选择。”
“哈……哈哈哈哈,老二!你少来这一套,这两都是我的,你一边儿待着去!”
那个被叫作老三的大笑着,索性将罩在身上的斗篷一抖,直接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长相跟一块儿成了精的花岗岩一样的家伙,那两大块凸出来的古铜色胸肌以及上面布满的血管,就像是深土里刚刚裸露出来的岩石以及缠绕在上面的植物根系。
他的两条胳膊以及双腿也是肌肉虬扎,反倒是那个脑袋成了这具身体上最袖珍的存在了。
但不论是从身材还是他的着装(如果那两条交叉于胸前的皮带也算得上是着装的话),丝毫看不出这个家伙跟道家或者仙家有什么关系?尤其是当他拿出两个先前一直被挂在背后的铁锤的时候,孙信和刚刚站起来的子怀英都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在孙信自己的认知中,道家或者一些修仙门派对于法器的修炼都有严格的要求。即便有些支脉的要求相对于宽松一些,但追求力量方面修行的仍旧是极为少数。
不论是符箓,还是阵法,甚至是丹药或者拘灵。虽然对于修行者的身体素质有一定的要求,但像眼前这种练得跟一块儿成了精的大石头似的,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更甚至,那两把砂锅大的铁锤,应该也不属于他所了解的正经门脉中所常见的。
“哈哈哈哈……你个憨货。”
老三的举动惹得一旁的老二笑得花枝乱颤,在娇怪着老三的同时,也将自己的斗篷慢慢解了下来。
那是一个身材消瘦但皮肤雪白,面容娇嫩但嗓音却是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家伙。相比较起老三的举止粗鲁,行为粗暴来说,这个被称为老二的,倒是举手投足之间处处透露着阴柔之气。甚至有那么一刻,孙信觉得这个家伙在对自己抛媚眼。
“两个都想要,那就要看你的速度能不能赶得上我了。”
老二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两把细如柳叶但却有一臂之长的软剑,尖锋从孙信身前慢慢转移到一旁的子怀英身上。
“我最烦这种连死都要腻味在一块儿的人了!”
说时迟,那时快。当老二的剑尖快要抵到自己的喉咙的时候,子怀英猛得向后一仰,顺势一个转身一脚踩着墙面冲着老二就扑了过来。
但老二似乎对于子怀英的这一招早就有所预料,甚至身子都没有动弹分毫,只是笑着任由子怀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看着那把短刀扎进了自己的胸口。
但,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子怀英眼看着自己将刀扎进了对手的身体里,但手上却没有传来那种熟悉的感觉。
相反地,自己的力量像是被另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所包裹。任凭自己用尽全力,都像是陷入了淤泥之中,连带着自己手中的武器正不断地被老二的身体所‘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