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城,黄巾贼阵营中。
张角一身道袍杖不离身,站在一群黄巾贼众面前,这群黄巾贼刚经历汉军的冲击,杀得有些筋疲力尽,每个人的瞳孔里不再有往日那股杀劲,深邃中透着迷茫与些许恐惧。
“唉,你听说了吗,地公将军在幽州被汉军擒拿了。”
“怎么会没听说过,早都传得沸沸扬扬了。”
“是啊,我们营的好多弟兄都说不相信呢?”
“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能不能···”
前排一些黄巾贼不时交头接耳,议论着今早由张角左右侍从传出,令人为之震惊的消息,远在幽州的张宝不幸别汉军生擒的消息,上下无不诧异,张宝那般诡异的穿过冀州,率领三万多众,竟然会栽在幽州那个不起眼的偏远地方。
“嗯哼···”
张梁一振嗓子,双眸微眯瞪了前排几名小兵一眼,几名言语不当的黄巾贼顿时觉得有失,忙闪躲开张梁目光,转望别处收紧喉结咽下后文。
张角权杖连击地面,发出一阵叮咚声,霎时收拢场上前后排还在神游中黄巾贼的目光,这些黄巾贼纷纷抬起眼看着张角,原本迷茫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疑惑。
迎上这帮黄巾贼各异的眼神,张角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凛然道:“相信大伙都知道,张宝将军在幽州遇难的消息吧。”
张角的话立刻引起全场的轰动,几名站在最前头的头领,心中还再想事情是否会不像传言中那般,没想到张角不但没有澄清,也没有隐瞒,反而一上来便昭告众人,张宝被擒之事实属事实。
“这是真的,”
“大贤良师都说了,这事果然是真的。”
······
场下的议论声再也不受控制,仿佛山洪爆发般,一发不可收拾。
张梁惶恐地看着场下难以控制的场面,将视线移到张角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显然他事先也不知张角会将此事昭告,会不会引起台下的黄巾贼,就此丧失突出重围的信心呢?张梁深深地在心头上打出一个问号,兄长这是为何?他到底有什么计划?
张角却也不阻止众人妄自菲薄,忽然高举权杖,朗声道:“你们害怕吗?”
“你们害怕吗?”
五字吞吐非常清晰,却如冰锥般锐利无比,深深刺耳。全场骤然鸦雀无声,陷入良久的深思当中。许多受伤的黄巾贼似乎听得更加清楚,更加能体会话中之意。晦暗的眸子里阴沉沉地闪过前日惨痛之战的伤痕,不由得咕噜一咽唾沫。
张梁皱起额头发凉的纹路,站在张角身旁的他听得异常清晰,眼尾乍然偷瞄了张角一眼,却看不清张角那眸珠的颜色,是恐惧的晦暗还是阴险的阴霾。
“你们害怕吗?”张角瞳孔微微一顿声,即刻又说道:“你们害怕被汉军斩落马下,被围剿屠杀吗?”
又是一计冰冷如刀的问答,飒然哽咽住每个人下一秒的吞咽,黄巾贼们纷纷扬起头,眸子浑然释放着不甘与怨恨,不甘就此被斩落马下,被围剿屠杀,怨恨这世态炎凉。
几名黄巾贼抬起手中的兵器,似乎要释放心中不满。
“你们愿意就这样被命运玩弄吗?愿意就这样在黎阳城结束此生吗?”
“·····”
没有人坑出声来回答张角的问题。
“如果你们愿意,我张角第一个冲到城门上,与那城外的汉军做笔交易,以我性命换诸位一条性命。”
“什么?”
“大哥!”
“大贤良师!”
全场的人无不被张角的话所惊吓到,张梁更是被吓得额顶泛出闪闪汗珠,心中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却只能着急而已。
“大贤良师,为我等不顾性命,我高升第一个不愿,我愿杀出黎阳与城外汉军一决死战。”一名黑脸恶汉不知何时,涌到人群的最前面,振臂高呼道。
“喔,你是何人?”张角微微吃惊,率先提出抗争的不是那些受恩的头领,反倒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卒,“在军中任何职。”
“小的高升,不过先锋营小小步卒。”恶汉疾声如风般,快语道。
“步卒?”张角眉头一跃,随口道:“如此英勇之人,岂能只是小小步卒,今日本天师就封你为先锋营头领,执掌先锋营,随我一战城外汉军。”
“小的领命!”高升抱拳一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