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时候他和马云飞在一条山间小路上快乐地奔跑,他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杆子,杆头处有一根竹条,竹条的两端插在杆头形成了一个椭圆形,而圆形竹条上面蒙了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这可是他们最喜欢的粘蜓杆。
而马云飞拿了一个更大的,他们看见一大群蜻蜓飞来飞去,于是跟在下面跑啊跑啊,正跑得开心之时,谁知脚下一滑,一脚踩空,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没有什么蜻蜓,也没有粘蜓杆,只有冰冷的地面和扎人的稻草,王若摸了摸自己的头,感觉有点沉重,也许是生病了吧,自己竟然在这堂屋边的稻草上睡了一夜。咦,这是谁给自己盖的被子?还是绣着大大喜字的花被条。
“你醒了?”一个声音就在旁边响起,竟然是不慧大师,他微微一笑,长呼了一口气,调笑道:“你这个小鬼,一觉睡到大天亮,害得我都不敢念经了,还不快起来!”
王若脸上微微一红,赶紧爬起来,对着不慧鞠了一躬,抱着红被子出来。院子里已经有好些村民在忙活了,不过昨天晚上的那些村民都没在,除了王富贵还是尽职尽责地安排众人做事。
村民们都在按照各自的分工各忙各的,大家也都积极有劲,还有些人沉浸在以后的美好生活中,甚至都有些早点盼望这丧事的结束和马家土地的分发。
王富贵还有点郁闷,这狗蛋他爹到这会还没来,这厨房的第一口锅谁来主勺啊?他当然知道狗蛋他爹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不来了吧。
就在王富贵闷闷不乐的时候,王若走了过来,一眼就看穿了他爹的心事,不由得安慰道:“爹,别担心,昨晚的人一会就会过来的,毕竟面子事小,以后分田地事大,而胡掌柜也没有怪他们,你看着吧,不出中午,准来!”说完就抱着被子往偏房走去,这席被子还是要放还原处的。
王富贵被儿子这么一劝,心中顿时放宽了很多,也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振作精神,又去招呼大家伙做事去了。
突然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对着大家嚷道:“不见了,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大家见他这么慌张,又不知道他说的什么,都是一头雾水,几个平时就好动的村民立刻围了上来,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这个村民也不说话,跑到水缸边上,舀起一大瓢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王富贵也转了过来,慢慢地吸了一口旱烟,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说二娃,你老是一惊一乍的,这是干嘛啊,什么东西不见了,莫非你家老母牛又跑丢了?”
二娃将水瓢里面的水一饮而尽后,连续打了好几个嗝,才缓下来,白了王富贵一眼:“王叔,你别老是取笑我好不好,我是说村头的白布不见了。”
“什么,白布不见了?”王富贵本来正在深吸一口老烟,却不想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一时之间呛烟入喉,大声地咳了起来。
“什么?”周围村民听见这个消息纷纷大喜过望,甚至将手中的活计都停了下来,忍不住追问道。
“哼,你们不相信还是咋地,我可是亲眼所见,不相信的人就随我再去看一次,我让你们眼见为实!”二娃见这么多人反问他,以为大家都不相信他,便带头气冲冲地朝村外走去。
原本大家也不是不信他,只是觉得这个消息很诧异,现在却也忍不住想跟去看看,呼啦啦一下子,院子里面的人都走光了。王若和王富贵面面相觑,也都没有动,却也感到十分意外。
胡明也从内室走了出来,看见大家一窝蜂地朝村外走去,眉头紧锁,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站了一会,就重新回到了内室。
堂屋一声佛号传来,只见不慧掐起念珠,敲起木鱼,口中念念有词,对着这房间里的一屋亡魂超度起来。
“胡明,你这个卑鄙小人,昨夜被你暗中使诈,削我一耳,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忽听见院子外一声长吼,张彪竟然左手扛着一把大刀,昂首阔步地走进来,眼睛瞄了一下马家内室,一改昨日的仓皇鼠窜之态,眼中竟是满腔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