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的丰年县城,正在遭到山贼的猛烈攻击。
像丰年县这种普通的县城,根本没有什么驻军。平常县衙所属的衙役,最多也不过百十人。像这一次的山贼突然袭击,丰年县令马安克召集了所有衙役,又动员了许多百姓来帮忙守卫县城,但可用的人马还是不过一千余人,面对上万人的贼寇,这群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士兵”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快,快,堵住那个缺口,雷石,雷石”丰年县令马安克在城楼上大喊着指挥众人防御。
“大人,滚木雷石已经快用完了!”一名衙役回答道。
“那就在动员百姓们去拆民房,如果让这些山贼进了城,大家就都完了。”马安克大喊道。
“大人,就近的民房都已经拆光了,咱们的人本来就少,如果再分出一部分去拆民房,城楼就更守不住了。”
听到这儿马安克也愣住了,一时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大人,求援信已经送出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到州府的手里了,如果咱们再支撑一段时间,应该就能等到援兵的。”一人高声说道,想要以此来鼓舞士气。可并没有什么用,因为这句话他们已经听了很多遍了,到现在他们也没有见到援军的影子。
“大人,您看?”那人求助马安克,马安克平常勤政爱民,在民众心间有很高的威望,只要他开口说话,必能重新振作人心。
马安克闻言抬头看了眼城上的这些,正在浴血拼杀,而奄奄一息的人们。
他叹了口气,说道:“求援信确实已经送出去了,确实有可能到了州府的手里。”
听到马安克的这句话,城楼上的众人眼睛里泛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但是我不能骗大家,咱们西州不是什么重镇,就算州府上也没有多少军队,这些山贼联合在了一起,声势浩大,州府也是应接不暇,就算能派出一些援兵,也是杯水车薪,更可能是一个援兵都拍不出来。”
马安克此言一出,刚才泛起希望的众人眼中的光芒彻底泯灭。
“但是我要告诉大家的是”马安克又突然沉声说道。
“咱们身后的城池中是我们的父老乡亲,这些山贼的凶残,大家都是知道的,如果我们放弃了,我们的亲人就会白白的受到屠戮。面对这些山贼的进攻,我们确实守不住,但我们也要战至最后一刻,与丰年县共存亡,大不了我们这一县的人都殒命在这里,可那时我们死而无憾,我们在为亲人而战,为自己而战。”
“大人说的对,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退,咱们和山贼死战到底!”马安克说完一人马上就情绪激愤地说道。“对,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城楼上人们的情绪此刻都被点燃了,都大声呼喊着,每个人眼眸中透露出的目光,没有希望,没有绝望,有的只是视死如归。
“本官在这里保证,城在本官就在,城破本官就与你们一同埋在这里,绝不苟且偷生!”马安克高呼道。
接下来马克领着这些残兵发起了最后的防御,做着最后的抵挡。或许是受到马安克的感染,一些妇孺老弱也来到了城墙上,帮着他们守护城池。
不过数百人的残兵,早已残破的城墙。终究是挡不住上万山贼的冲击。傍晚时分,城门被突破了,凶狠的山贼疯狂的嘶吼着冲进了县城。
城楼上,士兵们已经死伤殆尽了,连上来的那些老弱妇孺都已经被箭雨射杀了。马安克还活着,他身上的官袍早已破损不堪。须发凌乱,浑身血污。他拄着手中的刀慢慢的站了起来,他也早已精疲力尽了。胸前和左臂有被之前冲上城楼的山贼砍伤的伤口,他身上一泡染的血,有山贼的,还有他自己的。他只是一个文官,根本不懂阵战厮杀。但自从山贼袭击县城开始,他就亲自来到了城楼上督战,情况紧急时,他自己抄起刀兵也上去了。前几十年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今日却砍杀了许多的山贼。他身为这一县父母官,他尽职尽责,无愧于心了。只是苦了这一县的百姓了,恐怕要接受灭顶之灾了!
马安克浑浊的双目看了看四周这遍地的尸体,眼角滑落两行浑浊的泪水,他的身体摇摇欲坠。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马安克嘴中呢喃道。
接着他浑浊的双目折射出一丝坚定的目光,他猛然挥起手中的长刀就要引颈就戮。就在他都搭在脖子上的时候,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射中了他握刀的胳膊。剧烈的疼痛让他手中的长刀滑落了下去。涌入城内的山贼此时也来到了城楼上,抓住了马安克。
城下手拿弓箭的,是山贼的头目。
“与老子打了这么久,让老子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折损了这么多人马!想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这狗日的了。”山贼头领怒骂道。
“来人,把他给我挂在城楼上,让这些人看看,与老子作对的下场。”山贼头目恶狠狠地说道。
“是,大王”城楼上抓住马安克的那些喽啰应声道。
接着那个山贼头目拍马进入县城,一边走一边喊道:“兄弟们好好的把这个县城给我洗一遍,咱们那么多兄弟不能白死,得从他们的身上给我讨回来。告诉兄弟们尽情的玩儿,尽情的干!”
随着山贼的冲入,城内各处已经能听到惨叫声和看到火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