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老爷子家地里干的黄土翻飞热火朝天,侯大宝这边却是鸡飞狗跳,昨天教给的大字因为记忆深刻,此时写出来到是没问题,可那首诗只过了一夜就有大半的人给忘了,拿了根木棍做教鞭,背不出的一律抽五下左手心(右手留着写字),于是乎大大小小的嚎哭声,幸灾乐祸的嘲笑声一时充满了整个晒场。“不许哭,敢哭的再抽五下,脸上鼻涕都擦干净,前两天教的卫生条例都忘了么?”冷静下来的侯大宝突然想到,这帮孩子连启蒙都没学过怎么能理解诗篇呢,这就好比让小学生去学习线性数学,背下来不理解就很容易忘掉,看来需要更改教材了。
“小苏,你过来,我有话问你。”识字的苏庆节应该能有办法。
“大宝哥什么事?”
“你小时候几岁发蒙啊,都学的什么书?”
“四岁,一开始学的千字文,然后学的论语,现在学的诗经和尚书。”
都不行啊,几岁的孩子现在对枯燥的文章根本没兴趣,今天教了明天就忘了,让他们拿什么启蒙好呢?用汉语拼音会被儒家当敌人干掉,再说了现在还没普通话呢,发音不一样用不了,《千字文》除了好背,孩子们根本不理解,弃用。侯大宝回想起自己去幼儿园送货时听到的那些童谣,猛拍了一下脑袋:“《三字经》就它了,好记好背,还能当故事讲,小孩爱听,大孩能懂。小苏拿木棍来。”
侯大宝拿着木棍写完“子不学,断机杼”就把木棍扔给了小苏,吩咐道:“照旧,背书的你教,写字的我教,不学的就揍,偷懒的就不给鱼吃,教不会的我就揍你。”苏庆节哭丧着脸开始教孩子们念三字经,侯大宝忙着查看早上捕来的鱼虾:“看样子抓鱼补充营养这条路快行不通了,今天的收获已经比昨天少了一成,必须快点赚钱啊,不然这帮娃娃又会忙着填饱肚子不学习。”
侯老爷子今天提早了半天回村,地已经种完了,得好好问问孙子跟谁学的本事,不然不放心啊。老头刚到晒场,就听到一帮娃娃整齐的读书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苏家娃子念一句,村里四五岁的娃娃就念一句,听的侯老头心旷神怡;自家孙子在晒场另一头,不好这小子正拿木棍在揍小树,老头怒发冲冠准备大义灭亲,却见小树他娘藏在草垛子后边朝自己直摆手,满脸疑惑的走到草垛子后边,除了坐月子的三人,满村的婆姨都在这了,手里的针线活计半天不动一下,光忙着看自家孩子了。小树娘小声跟老爷子说道:“二伯啊,您老可千万别朝宝哥儿发火,小树这孩子写错了字就该揍,谁让他不好好学的。咱不识字连累孩子也只能在地里刨食,现在宝哥儿被天上的文曲星相中了,教咱侯家村子的娃读书认字,您老可千万别掺和,要是得罪了文曲星咱上哪请读书认字的先生呀!”
侯老头不敢得罪一村的婆姨,只能悻悻的站在一旁听侯大宝教孩子。
“谁再敢把人字写得头往左偏,就像小树一样抽5棍子。”
“下一个字,之,先写一点,再写横折......”
“都记住了,会写初字的才能休息,不会写的继续练。”侯大宝找了棵木桩子叫小苏过来一同休息,三娃捧来了水罐子,几个人也不嫌弃,捧起来就一人一口。
“敢问几位小友,这娃娃们所习是何人所授,能否带老夫前去拜见一番?”一个身穿黑袍,头戴褐色方巾的慈祥老头,笑眯眯地朝几人问道。
侯大宝忙着喝水没理会,苏庆节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指着侯大宝回答:“老爷爷,是大宝哥教的,您就拜见他吧。”
苏庆节为了融入村子里的同龄社会,彻底放弃了书里文绉绉的说话方式,话是不酸了就是有些太过直白。侯大宝被呛得直咳嗽,老头则是一脸的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