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便见有人打着伞站在棚下。
杨婧提步走了过去,笑道:“江公子真是好福气啊,不但这下雨天有人撑伞,就连青天白日的,也有人时时刻刻在身边伺候着。”
这“伺候”二字若是换在平日里,江秋白听完必定不会多想。
可偏偏昨日出了那档子事。
他起身偏了偏脸,身后的人迅速将伞一收,站到一旁去了。
她也不客气,没等他邀请,便径直走到茶桌对面坐下。
江秋白坐下,两只手手肘拄在污迹斑斑的茶桌上,雪白的袖角立刻被染黑了些。
他也不在意,只是这么冷冷的凝视着自己。
“说吧,找我来什么事?”她倒了一杯茶,捏着衣袖擦了擦额头的热汗,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江秋白看着她,似是被她的豪放所吓到,蹙着眉,半天也没有说话。
她掀起眼皮,“没话说?”
“不,有话。”
“那说啊。”
他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还能隐约看到一些紫色的细小脉理,杨婧低下头。
这人长得太容易让人分神,还是不看为好。
江秋白微微凸起的喉头一动,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涩,“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她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暂时不要退婚。”
“哼哼”杨婧忍不住笑出声来,头也抬了起来,“你不会是在说笑吧?江公子。”
江秋白皱了皱柳长的眉,他很不喜欢被杨婧这样称呼。
“江公子”这三个字,从别人口中出来时满是敬意和奉承,可一从她的口中出来,便满满只剩下讽刺。
不知为何,他觉得杨婧对他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成见和敌意。
只是眼下还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
江秋白摒弃杂念,再次启唇,“只要你暂时不要和我退婚,我可以许你三件事。”
“三件事?只怕我要你做的事,你一件也做不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道。
棚外阳光炽烈,偶尔插缝射进来的光照得她裸露的手腕火辣辣的。
她伸手抓了抓,顿时红了一片。
江秋白看着她,下意识地提醒道:“晒伤不能抓。”
杨婧收回手,裂齿一笑,“江公子还真是健忘啊,难不成咱们在聚福楼的赌注已经不算数了?”
她的话,让江秋白的面色冷峻了几分。
半响,他吐出一个字来,“算。”
冷冷的眼光扫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
“那不就结了。如果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个,那我还有事,恕不奉陪。”说完,她又抹了一把汗。
杨婧从小就不耐热,才出来这么一小会儿,后背已经汗腻腻的了,难受至极。
她甚至恨不得下一步就能回到铺子,回到铺满凉席的小床。
江秋白小小的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这么说吧,我可以替你解决淮阴卖粮的事,只要你答应我的请求。”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江秋白道。
杨婧嘴角一弯,迎上那张冷傲的脸,“你们江家的人,请求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