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这人却不同。
她不但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沉迷美色,甚至还责怪自己不让人看。
听起来,反倒是他的不对了。
被他责怪后,杨婧果真低垂着头,不再看他。
江秋白皱了皱眉,又觉得她这样很像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他道:“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了?”
杨婧觉得好笑,“不是你不让我看的吗?”
“没有啊,我只是提出问题而已。”他坦诚答道。
两人静坐在屋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杨婧捧着瓷白的茶杯暖着手,可没一会儿茶杯里的暖气就被她吸干变冷,她起身将茶杯的水泼往院外。
忽的瞥见满天繁星,她不由的叹了口气。
伸手摸了摸袖中的半边账本。
这账本,应该如何处理?
转进屋,江秋白微闭着眼,好似睡着了。
他身姿修长的躺在竹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呼吸匀称。
竹椅旁放置着一个火盆,里面烧的是银炭。
杨婧挨着火盆坐下,方才她不想靠他太近,这会儿出去了一趟,回来才发现,山上的温度一到夜里居然这么冷。
她拉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竹凳坐下,双手环抱着双膝,嘴里小声哈着气。
山下明明还是夏季,怎么这里会这么冷。
江秋白耳边发出一阵轻微哈气声,他翻了个身,哈气声顿时没了。
一睁眼,杨婧裹着一件狐狸毛披风,正惬意自得的烤着火。
见他醒了,她正好问道:“就凭江廉一个人,能把春浓带出来吗?”
江秋白望着她身上的披风,皱了皱眉。
她顿时反应了过来,“山上太冷了,借你的披风一用。”说着,不但没脱,甚至还紧了紧。
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更何况这件披风,还是姐姐出嫁当年,亲手为他缝制的,一直放置在竹院舍不得穿。
她身上脏兮兮的,江秋白真担心这件披风被染脏。
他踌躇着:“你......”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杨婧看他表情古怪,立即想到自己身上的披风,起身脱了下来。
江秋白却道:“穿着吧,山上确实很冷。”
吸了吸鼻子,望了望自己脏兮兮的衣衫,杨婧毫不犹豫地脱了下来,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抱歉,我忘了自己一身泥泞,要不我等下带回去帮你洗洗?”
“不用。”江秋白下了躺椅,走进房中,手中提着一件毛领子冬衫出来。
“若是不介意的话,你先换上这身吧。”他将衣衫递给她。
杨婧确实很冷,而身上的薄衫根本抵御不了山上的天气,她起身进屋去换了。
出来后,两人相对无言的对坐着,气氛有些说不清的尴尬。
兴许是因为弄脏了他的披风,杨婧主动开口问:“你平日里都是这样一个人,待在院子里的吗?”
“恩。”他的惜字如金,倒是很符合本身的气质。
“那该多无聊啊。”
“是很无聊。”她没想到江秋白会顺势应道,于是多嘴解释了一句,“我的无聊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没有事做。”
江秋白淡淡道:“事实上,我就是这么无聊。”
想不到在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肯承认自己的无聊?
杨婧觉得好笑。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对江秋白的态度,好像因为这一夜,转变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