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雪后黄昏,光秃秃的树干残枝拧弯成扭曲的姿势伸向天际,宣云弋携小鸾乘暖轿出了东宫往上林苑去。都说上林苑宜春观的红梅雪景堪称宫中一绝,小鸾因种种缘由,搬入章台宫至今还是头回踏出东宫,她披着件火红的狐皮斗篷,帽檐滚了一圈雪白的貂毛,衬得二八年华的美貌少女极是活泼可爱。小鸾勾着宣云弋的胳膊好奇地东张西望,雪地在二人脚下蔓延至远方视线尽头,两串并排的脚印落在他们身后,一大一小,一深一浅,宣云弋面带浅笑,听女孩同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三个孩子平日的趣事。
“殿下,你怎么一声不吭呢?”小鸾扬起脸蛋,大大的圆眼睛比夜空中的星星还亮。
宣云弋笑答:“我听你说孩子们的事听得入了迷。”其实他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很多,出于某种令人伤感的缘由,阿琦从出生起就跟着他睡,父子俩几乎是同吃同住。后出生的两个孩子也都延续了这个习惯,与其他由乳母带大的皇室子女不同,小鸾所生的三个孩子都和父母住在一起,但他白日忙于公务,每天清晨就出门,三个小的都还没醒,等他披星戴月的回来他们又都睡了,宣云弋有时也自觉陪伴孩子们太少,因而很好奇他们素日都在做些什么。
小鸾送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继续道:“阿珩性子安静,不管哥哥姐姐们怎么嬉闹他都只管躺在他的小床上睡觉,阿琦这小坏蛋老爱招惹弟弟,尤其喜欢在阿珩睡着时戳他嘴角吐的泡泡,有回他以为阿珩睡熟了,就爬到咱们的床上戳他脸,故意想闹醒他,妾身刚要制止,他就捂着屁股下来说‘娘亲,弟弟踢我!’”小鸾学着阿琦说话,奶声奶气道。
她拿帕子捂着嘴娇嗔一笑:“妾身过去一瞧,原来阿珩是装睡呢!”
“呵呵,这臭小子,都不晓得让着弟弟,下回他再闹阿珩你就给我说,看我不揍他屁股。”宣云弋哈哈大笑,暖意从面上蔓延至心底深处,他侧首望着身畔巧笑倩兮,眉目含情的女孩,胸膛被一种无法名状的奇异感觉填满。
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爱情吗?
宣云弋停下脚步,她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发髻有些松散了,碎发垂落贴在她脖颈上,他抬手替她簪好鬓边他送给她的石榴珠钗,呼吸间满是少女身上清甜的香气。
她又用那种盛满了盈盈爱意的眼神望着他。
普天之下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眼神,他情不自禁地吻住女孩,她闭着眼睛抓紧他的衣衫,喘着气回应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