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我让秦总失望了怎么办呀？”

林潼转了个弯，试探性地问他。

哪知秦关九听到这番话，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隔着屏幕，他的一字一句穿过她的心：“林潼，你不用妄自菲薄。”

林潼突然就想起疯人院里的一个午后，窗外下着大雨，雨点滴滴答答地砸落到那扇狭窄的窗户上。

挂上的一滴滴水珠似小小瀑布。

他穿着白色的大褂，带着一个黑色的镜框，一手拿着识字卡片，一手拉住她的手，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他说：“乖乖，这个字念什么？”

林潼不知所以然地看着他，目光呆滞。

“这个字叫秦，来，跟我读，秦。”

他重复了好几遍，她才微微张开嘴巴，做了一个口型：“亲。”

她读得并不标准。

她读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男人脸上写满了开心和肯定，“乖乖真棒，再读一次，秦，这是秦医生的秦。以后你看到这个字，你就知道是我，来，张嘴读：秦。”

“秦。”她弱弱开口，声音比之前稍微大了些。

“真棒，来，这个叫关，乖乖，关，张嘴，关。”

“关……”

“这么聪明，一下就会了！”

“最后这个字，念九。”他又重复了一遍：“九。”

“九。”

女孩渐渐有了自信，最后一个字读得抑扬顿挫。

男人摸摸她的头，目光里盛满了温柔。

“秦、关、九。”

她不自觉地念道。

他眼里又惊又喜，从兜里翻出一颗糖果，慢慢将包装纸拆掉，“这是聪明的小朋友该有的奖励，张嘴。”

女孩没有张嘴，伸手试探着去拿他手里的糖，瞥见秦关机没有收手，从他手里快速抢过糖果，一把塞到自己嘴里。

他笑道：“小馋鬼。”他准备伸手帮她理一下凌乱的头发，女孩以为他要从自己嘴里抢过糖果。

急急忙忙用双手把嘴捂住。

待吞了糖果以后，张嘴给他看。

男人被他的动作逗笑了，他道：“再叫一遍，再给一个。”

“秦、关、九。”

女孩读得很郑重，糖果也到了她的嘴里。

……

远方的记忆还是那么清晰，清晰到她可以记得清楚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语气。

秦关九。

这是她被折磨到疯疯癫癫后学到第一个词，第一个人名。

是他亲自教的。

他把世间上最温柔的那个人的名词教给了她，她每每想到时，便觉得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这个名字，在林潼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的大树，树根深入她的每一次呼吸，树枝庇护她走的每一步路……

“秦、关、九。”

她这样轻轻叫他，像第一次叫他那样。

“嗯。”

男人轻轻回应她。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叫他的名字，但她每一次喊他，他都会应她。

林潼抬眸浅笑，看着窗户上滑落的水珠，她温柔地道：“好。”

她在说，秦关九，我不是妄自菲薄，我是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