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来,官道两旁的常青树叶沙沙作响,风中隐隐传来车轱辘滚动的声音。等到滚动声越来越近,巴雅特才看清马车的模样。
相驰而来的是两辆红色马车,分别由两匹精壮矮小的马拉着。车身朴实无华,也没有什么精美雕纹,不过再细细看,便能看出木质不是一般。
巴雅特刚想出声,就感到胸口一窒,身体一晃向路中倒去。
疾行的马匹被惊扰,车身不由得一震。帘外赶车的伙计急忙停下受惊的马,向车内问道:“公子,还好吧。”
“无妨。”车内人回答,听起来是一位年轻的男子,男子的语气也没有过多起伏,再听他问:“发生什么事?”
“有人倒在路中。”伙计又仔细扫了几眼:“公子,那人像是晕倒了。”
车内人沉默了一阵:“去看看。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快些赶路。”
“是。”伙计应道,把缰绳交给身边的人,就下了马车。
“公子。”查看的人回来,说道:“他晕倒了,似乎受了伤。”
“伤势如何?”
“进气多出气少,若是不救,怕是撑不了多久。”
“我们到下一个镇子还有多久。”
“紧赶些今晚午时之前能到。”
“那么晚。”车内人说道:“送到我这里,到下个镇子就放下。”
“是。”伙计也不多说什么,就走到巴雅特身边。
伙计将他抬到马车边,撩开帘子,一股冷风立即灌入厢内。坐在马车内的钱子越马上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将汤婆子抱得更紧。伙计动作也不拖拉,利落将人放好,向外面的人催促上路后放下布帘。伙计说道:“他身上没有伤口,应该受了内伤。不过,此人似乎是外国人。”
钱子越一看,确实晕倒的人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一头栗色头发:“西丽?”
“嗯。西丽人在此处可不多见。”伙计想了想,说道:“小人斗胆,公子其实可以整整后面的马车,将他安置在里面,兄弟们等几个时辰不碍事。”
钱子越对他说的话不置可否,只说到:“你们虽跟着子期来过好几回北方,不过天气突变,你们怕也是不好过。再说官道上也不是绝对安全。钱昊,你是子期手下最得力的伙计,怎么会连这些也不懂。”
“是小人考虑不周。”钱昊面上也无半分恼怒,乖乖认错。
“我不过是畏寒些,哪有那么弱。”钱子越扫了一眼巴雅特:“再说不是还有你在吗?”
钱昊给巴雅特喂了缓解伤势的药丸,再给厢内的炉子加了些炭块后,又出了车厢。也没有重新驾车,只靠在框上,似有意无意挡住了吹向帘内的风。
一个月前,钱子越将钱多多独自留在沪门姑父家中,也没有告知钱老爷,就踏上了北上的路。
钱家大少爷自诞下就体弱多病,虽说跟着钱老爷习武后身体就好了许多,但畏寒的毛病怎么也好不了。而北方天气较为多变,极热时鸡蛋打在地上也能熟,极冷时竟然能泼水为冰。自钱子越去过一次回到家中,就轻的仿佛连风都能吹倒后,钱家人哪个能同意他再去北方,所以钱家在北方的生意也就都交给了钱老爷和钱家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