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小的时候,吴顺清就告诉吴金铭,男人天生比女人更强,所以绝对不允许表现出任何一点软弱。
无论是多么难过的事情,吴金铭都不可以哭,即使生病了,也不能让人看出来。
即便世界在眼前旋转,看不清、站不稳,也一样要硬撑着,因为吴顺清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表现出任何异常。
弱是女人的专属,既然是个男人,就该端端正正地站起来,怎么可以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简直是耻辱。
(此处为剧情需要,是剧中人物的想法,不代表作者观点)
吴金铭记得,每一次生病的时候,不管有多难受,父亲都不允许他说出来,更不允许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可那时候自己终究还是太小了,很多病不能生扛过去,最终还是会被送到医院,躺在发白的病床上打点滴。
吴金铭至今记得自己生病时父亲铁青的脸色,还有那种冰冷的、嫌恶的、避之不及的眼神。
那样的脸色与眼神令他惶恐,他不敢再看到,甚至不敢去回想。
后来渐渐地,他就遗忘了自己的身体状态,有时候感冒严重到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他自己也仅仅是觉得与别人的交流困难了些,而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是生病了,更想不起来去医院看病买点药。
高中时,他离开了从幼儿园起就一直就读的学校,去了新学校。
新学校和之前的学校一样,是学费高昂的贵族学校;不一样的是,这所学校每一年都会为学生进行全面体检。
体检结果中毫不含糊地注明吴金铭有轻度心衰,校医也建议以后运动时需要注意运动方式和运动量,但吴金铭自己却知道,他是不可能完成医生的嘱咐的。
因为长久以来,他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体是会生病的。
他对生病一直有一种嫌弃和排斥,好像一旦生病自己就会变成一个懦弱无能扶不上墙的废物;被别人发现自己生病更是令他万分恐惧,似乎只要被别人发现他也曾在医院的病床上躺过,他就会失去一切他所拥有的——哪怕理智告诉他这些其实都是假的。
他央求老师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甚至向老师送去了一些超乎常理的珍贵的礼物。
郑重的态度把老师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到底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重要原因,连忙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因此,哪怕知道自己不适合剧烈运动,吴金铭也依旧和往常一样打篮球,参加比赛;只有在心悸的时候才会想到,啊,原来自己是有心脏病的。
于是,原本的轻度心衰逐渐变成了中度心衰,他的医生不得不告诉他,必须停止高强度运动,否则病情还会持续加重。
吴金铭当然明白医生说的都是真的,他知道,每一次心悸都是心脏在给予他警告,每一次高强度的运动都是在抽取他所剩不多的生命力,如果有一天他的生命力维系不住这样的运动量,他就再也不会从心悸中缓过来。
但吴金铭还是不敢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家人。
他不怕他的老师知道,也不怕他的医生知道,他篮球队的队友也都能猜出他的心脏有问题;但是,他不敢让他的家人知道——尤其是不敢让他的父亲吴顺清知道。
每次想要告诉父亲自己身体情况的时候,吴金铭的眼前总是会浮现出小时候生病时吴顺清那张铁青的脸。
那张脸如同梦魇一般纠缠了他许多年,却始终无法挣脱。
所以,在吴顺清提出要他参加《齐心同力》,并用自己的形象带动家族的产业时,哪怕明知道这个节目经常需要超出他身体极限的运动,他也一样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讳疾忌医不是好事,过分讳疾忌医可能是心理疾病,所以当大家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及时就医,以免耽误病情)
“我的精神力远超常人,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有心脏病,但这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知道就知道了,我也没打算四处宣扬。”风淡淡地说道,“后来同你有了一些交情,想着你既然不说那我索性也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