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折雪一愣,甚至连被他按住的手都忘了抽走。
宣郁继续委委屈屈地说:“还是DJ版本的大悲咒……我以为见鬼了,立刻把那座观音给砸了,可是砸掉了里面还有声音传出来,一个嗓子哑了一样的人在那里问我有什么愿望,这不就是鬼上身吗?”
江折雪:“……”
果然不应该相信宣贺的一面之词,别说宣郁,换成她也得被吓够呛。
“地上全是碎片,我手上全是血……”
宣郁声音很低,他慢慢靠近江折雪,脸颊整个贴在她的手心。
“观音的碎片上也沾了血,我坐在地上不敢动,那个时候真的好疼啊,小菩萨。”
他那么可怜地看着江折雪,像是被遗弃的小狗。
悲伤的眼睛也是澄澈见底的,没有一丝怨恨和不满,只是悲伤。
于是江折雪只能摸摸他的脸,也轻声问:“现在还痛吗?”
宣郁露出来笑容。
他又靠近了一点,最后把头小心翼翼靠在她的肩上,这是不带一点暧昧意味的亲密动作,更像是孩子依恋母亲,雏鸟回归巢穴。
“不疼了,小菩萨回来之后,一点也不疼了。”
他的声音轻如耳语。
江折雪被他用一个近乎拥抱的姿势圈在怀里。
她半仰着头,前方便是垂目的观音,透进的日光落在她慈悲的眼睛上,和记忆里如此相似。
“不疼就好……你知道吧,观音娘娘又叫观世音,你说巧不巧,我也有一个类似的外号。”
江折雪保持这个姿势仰望着寡淡日光中的菩萨,眼睛一眨不眨,漆黑的眼睛里倒映出菩萨模糊的轮廓。
埋在她肩膀的宣郁小声猜着,不外乎是小菩萨小观音之类的称呼。
闻言,江折雪只是微微一笑:“那个外号叫金疮药”
“你也可以叫我……云南白药。”
*
来宣家第二天,早餐就被硬生生拖到了九点。
江折雪不算一个迷信的人,但她总觉得这是诸事不顺的征兆。
一坐到餐桌旁就开始打哈欠,她用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不同花样的食物被端上桌。
经过了昨晚的晚餐,又或者已经拿到了她的详细资料。
宣郁现在正在专注地把江折雪喜欢的食物摆在她面前,江折雪什么都不需要做,干脆盯着落地窗外漂亮的花园发呆。
感谢宣家带她见世面。
江折雪现在才知道,原来有钱人家的早中晚饭都在不同的餐厅,昨晚是一个类似宴会厅的长桌餐厅,今早则是靠近住宅花园的小型餐桌。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等拿到了宣贺许诺给她的尾款,她也要在家里装两个餐厅。
不为别的,不蒸馒头争口气。
*
她还在脑中计划着装修大计,安静的别墅里忽然传来稍显急促的脚步声。
同样是高跟鞋踩地,和江折雪上次听到的、秦向君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完全不一样。
江折雪略微惊讶地扭头看向拱门处,宣郁也停下动作。
他先看向江折雪,随后将目光落在门厅。
走进视线的是一个相当有气质的女人。
她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挑染酒红色的卷发披肩,脖子下是一块体积可观的翡翠无事牌,左耳上一枚银圆环轻晃。
“宣贺,我今天推了两场会议,你最好别让我等太久。”
“我连早餐都没吃,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少吃一顿不会死。”
她对着手机语速飞快,墨镜下的眼睛大概看到了她和宣郁,于是动作一愣。
电话那头的宣贺不知说了什么,女人点头,简单应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江折雪很迷茫,这是谁?
宣家还有什么大小姐吗?或者这是宣贺的女朋友?
宣贺那个老狐狸一样的家伙,虽然长得不差,但怎么看都像是会有女朋友的样子。
她看向宣郁,试图用眼神询问来者身份,宣郁却早就不在意地收回目光。
他用自己好看修长的手给江折雪舀着瓷盏里的浓粥,动作不紧不慢。
出乎江折雪的意料,挂断电话的女人直直向他们走来。
“宣郁宣郁,她来了,来了来了!”
江折雪莫名紧张,小声地催促着宣郁招待客人。
宣郁手里还拿着舀粥的勺子,女人停在了餐桌旁,目光先是盯着宣郁,随后又看向江折雪。
良久,她把墨镜往上推,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略微惊讶地看着他们:“宣郁你脑子真的坏了?”
宣郁:“……”
江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