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干干净净地离开,不去沾染那些梦里极端不祥的征兆。
那是纠缠了她无数年的梦魇。
无数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能让她把过去忘得干干净净,却又在夜里梦魇缠身?
有一种情绪始终缠绕着梦中的江折雪。
是悲伤,悲伤到绝望。
像是已经悲伤绝望到想要死去,但又尖锐地警告着自己,不能忘记,绝对不能忘记。
江折雪闭上眼,微微皱起眉。
她真的可以狠心把所有都抛在脑后吗?她真的不好奇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吗?
只要过了今天,她完全可以带着宣贺给她的钱远走高飞,过上朴实无华而枯燥的富婆生活。
宣郁呢?
他会想起来吗?他想要想起来吗?
江折雪紧紧闭着眼,肤色苍白,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下阴影。
直到有人小心翼翼扯着她的袖子。
江折雪一愣,一下子睁开眼。
眼前的人却是乔庭之。
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此刻表情坚毅目光坚定:“江施主,我们一起跑吧!”
江折雪:“什么?”
“我说,我们一起逃跑吧!”
乔庭之掷地有声:“我想好了,我们留在这里肯定是凶多吉少,不如我们一起逃回山上的寺庙,宣郁再怎么凶残冷血,也不至于在佛寺这种清净之地大开杀戒。”
江折雪:“……”
见她沉默不语,乔庭之以为她心有疑虑犹豫不决。
“江施主,你不用担心,我今天带了三十块下山,完全够我们俩坐班车回山上。”
他还特别严谨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距下一趟车还有四十分钟,我俩现在就跑吧!离宣郁那个冰块疙瘩远远的!”
乔庭之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脑子不太好。
江折雪叹了口气,说:“你不觉得,你在宣家的客厅大声宣布逃跑计划,这和当着宣贺宣郁的面挑衅没有任何区别吗?”
乔庭之:“……”
监视器前的莫管家:“……”
天爷嘞,乔家和宣家的商业合作不会就这么断送在他乔庭之的手里吧?他妈和他姐会把他的腿打断的。
眼见着原本斗志昂扬自信满满的乔庭之一下子眼泪汪汪,就像一下子耷拉尾巴的小狗。
瞧瞧她这段时间遇到的大小姐小少爷,一个个都得好好哄着。
江折雪认命地叹了口气,哄孩子一般小声说:“我们再想想办法呗,实在不行你就和你妈服个软,自己滚去衡水复读,读书总比挨揍好吧?”
乔庭之:更想哭了怎么办?
与此同时,终于把过去一个月事无巨细地聊完,好不容易走出房间的宣郁和宣贺正站在客厅外,全程听着乔庭之完整的自信逃跑宣言。
听着乔庭之的话,宣郁的表情越来越阴沉,并在听到那句“离宣郁那个冰块疙瘩远远的”时达到了巅峰。
宣贺干干地笑了一声,心想乔庭之这是想和江折雪私奔吗?
宣郁已经冷冷地看向宣贺,声音和表情一样没有任何温度:“你不是说她是我的女朋友吗?为什么要和乔庭之那个疯和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