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泽野没说什么,他带来的侍从却十分不满江折雪的轻慢态度。
他用带着日本口音的生疏中文训斥道:“我们少主好心给了你食物,你居然就这么毫不感激地大吃大喝,真是不知感恩的粗鲁女人。”
江折雪把最后一个小寿司塞进嘴里,闻言抬起眼皮,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个侍从。
她的目光是与年龄不符的冷漠,侍从被她瞪得一颤,但还是壮着胆子朝前挪了挪。
“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
北川泽野伸手,本想制止这位侍从继续说话,江折雪却率先开口。
她慢慢搅拌着碗里的味增汤,神情不耐,语气极其嘲讽:“你是你家少主的奴隶,我可不是,违法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你们国家还在落后的封建阶段吗?”
“你!”侍从被江折雪气急,一时再说不出一个字。
江折雪冷冷哼一声,一口喝下手中小碗的味增汤。
这玩意喝起来像是酱油拌水,豆腐也半生不熟,果然她和这些人八字不合。
当然,单纯的八字不合并不会让江折雪如此放肆。
她自觉自己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现在的情况可以让她暂时伸手试探试探底细。
北川泽野看皱起眉的江折雪,不自觉攥紧桌子下的手。
他语气别扭生硬地开口:“我们有些事需要郑晚月配合。”
“那抓我干什么?”
“因为……”
“因为你就是宣家藏起来的那个。”一旁的侍从替自家少主补充道。
他又恢复先前那副不屑的样子,跪坐在角落里冷冷地睨着江折雪。
江折雪冷漠道:“你们的目标还包括宣家?”
北川泽野:“嗯。”
那真是,祝你们早死早超生哦。
江折雪感觉自己没什么话好讲,继续对着盘子里量少得可怜的不知名食物挑挑拣拣。
北川泽野看了眼江折雪,又转过头用日语和侍从小声交谈着。
江折雪听不懂日语,自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但不妨碍她推测现在的情况。
就像刚才这个被叫做少主的家伙说的,他们需要郑晚月配合他们做一些事,那他们肯定不会那么快就对她们动手。
至少现在不用担心和乔庭之一样变成一摊血。
而那个侍从一直用少主称呼那个年轻人。
这是一个非常古意的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日本幕府时期,世家公子带着侍从穿行在樱花的小道上。
可惜他们正对着江折雪和昏迷的郑晚月,江折雪对他们提供的精致日料相当嫌弃,烦躁地想要换成黄焖鸡和红烧肉。
这种小食量的东西,她一个人可以吃三份好吧?
但不可否认的是,面前的年轻人身着华贵,尽管身上的羽织和服是低调的灰黑色,可不管是面料还是暗纹刺绣都十分精细。
和服是还带着家纹,似乎是某种植物的纹案。
江折雪默默盯着他胸口的纹案,北川泽野注意到她的目光,于是停下了与侍从的交谈向她看来。
于是江折雪赶快收回自己的目光,她端起碗,还特意转了个方向继续吃饭。
我可没乱看,你们说你们的,我要继续吃饭了。
见江折雪盘着腿继续吃饭,北川泽野收回目光,他垂下眼,随便应了几句侍从的奉承话。
江折雪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脑子也一刻不停。
看起来他们出身日本世家,第一,肯定有钱,第二,也许也有权……想来也是,敢和郑家和宣家作对,没点实力怎么敢做这种可能掉一层皮的缺德事。
要逃跑吗?
肯定是要跑的,鬼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事情。
江折雪现在还是有些恍惚。
为什么这种超出日常认识范畴的东西会发生在她的生活里?
为什么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情节发生?
像这种日本世家黑道贵族的打打杀杀,这些不都是日本老版动漫的情节吗?
这和他们霸道总裁豪门爽文扯得上一点关系吗?
江折雪在心中麻木地询问自己,最后把过错归结于宣郁。
他为什么没有见微知着地察觉到危险,顺便把刚刚萌芽的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宣郁总不至于放任危险长成食人花,最后把江折雪和郑晚月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那么聪明,应该会察觉到她们被谁绑走。
宣郁啊宣郁,大胆拿出你炸金字塔的气势,赶快把这里给炸个底朝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