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公馆此时张灯结彩,一派新式富贵。
这是庆祝俞灿出院,也是给灿小宝弥补的毕业宴会。
俞家低调,只邀家中亲朋好友一道庆祝,然而维也纳第一女医师的消息不胫而走,各大报社都争相报道。
甚至还有一些想要挖独家花边新闻,都让俞晖查出来然后一一压下去了。
庆祝了整整一天,小家伙丝毫不显疲惫。
大蛋糕、拖地裙、交响乐。
俞灿同“寿绍瑗”、华妍、梅月、还有几位公使馆家的小姐在小花厅里笑闹成一团。
俞昭和寿绍琛在二楼回廊一会儿脸红脖子粗的争论,一会儿握手言和。
金敏贞顺利成为长姐秘书,跟着招待客人,长姐巧妙谈着生意。
寿家嫂嫂陪着一些贵妇女眷,善湛善思爱极了寿家嫂嫂,这段时间也不再怕生,大大方方在人前背诗、唱英文歌,甚至刚刚还一起合奏了钢琴曲,贵妇女眷纷纷向表嫂请教育儿心得。
长兄、绍璋表兄与几位专家学者在书房聊天,时不时望向俞晖,示意俞晖看着点几个小孩子,别喝太多酒。
俞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同客人们谈笑风生,一边不动声色吩咐人将俞灿小花厅的酒都换成了果汁,将俞昭和寿绍琛叫到兄长书房去听听大人们的谈学问,去给长兄书房换茶水的功夫还适时为金敏贞递过去企划书和合同,甚至不忘给身上系着蝴蝶结的两只小狗——阴阴阳阳的食盒里放几块骨头。
一切妥当,一切妥帖,仿佛有俞晖的地方,只有两个字,放心。
俞晖抽空接了个电话,是北方矿厂打来的,电话中说:“矿厂恢复运营后这个月营收不错,不过黑龙会要派财务经济师过来。”
“知道了,来就来吧,咱们会计也麻利点。”
放下电话,俞晖望向俞曜那边,点了点头。
俞曜想对寿绍璋说些什么,然而寿绍璋饮尽杯中酒,莫名奇妙感慨了一句:二庭归望断,万里客心愁。此生是党国人,死为党旗裹身。”
寿绍璋借口去看一眼俞灿,没有走到小花厅,而是径直在门口花园处,让亲兵放起来烟花,俞灿在小花厅阵阵惊呼。
从小,俞灿就喜欢烟花。
寿绍璋看向小花厅笑意盈盈的俞灿,眼睛湿润。
他想起当年自己执意从军时,阿爷和父亲母亲都劝阻,只有年纪尚小的阿媛悄悄溜进祠堂说:“哥哥,你是大英雄。”
离家那天,只有阿媛送自己,她准备三四个行李箱,里面有她和娘熬了几个晚上做的是各式点心、零食还有她亲手做的鞋袜、防蚊香包甚至安神的枕头。
那时寿绍璋哑然失笑,这是去郊游吗?看着瑗妹逐渐撅起的小嘴,寿绍璋示意左海凡一一收下。
阿媛这才有了笑模样,她说:“大哥哥,你千万注意安全啊!多加油,以后我也当军人!”
“胡说!你当什么军人!你安安心心在家读书,照顾好自己,孝顺阿爷和爹娘,那两个小东西不听话你写信告诉我,我回来收拾他们,你别和他们生气!”
“我怎么不能当军人,爱国报国难道只是大哥哥一个人的责任?等着吧,我比你厉害!说不定我还能保护大哥哥呢!”
“好,大哥哥就需要阿媛的保护!”
再后来,送阿媛去巴黎读书,她学军械制造,哪有女孩子学这个的,只是她喜欢得紧,也由着她。
轮渡上,阿媛冲自己招手,她说:“哥哥!常来看我啊!”
“好!你照顾好自己!好好读书!”
后来,她常常写信,邮照片,说她辅修了植物学还有新闻学……